裴慕书闭着眼睛,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搭在太阳穴上,他闭目一阵复又神色忧虑地睁开了眼,对汤羡雅说道:“云林遇上了点麻烦,可能要过一会儿才到,你先把具体的情况告诉我,还有,为什么要乱跑?”
该来的总会来的。汤羡雅汗颜,垂下头吞吞吐吐地道:“没有乱跑啊……那个鬼怪他变成你的样子诱惑我……啊不对诓骗我过去,我肉眼凡胎的哪里知道是个六耳猕猴嘛……”
裴慕书听到某个词眼那张如同万年寒冰的脸染上了一抹红晕,他只能暗自庆幸还好这时候汤羡雅低着头并未注意到他反常,他欲盖弥彰地抬手抵在唇边轻咳一阵,重新拾起自己的高冷来批评她道:“这次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好了,下次注意。”
汤羡雅抬起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眸子表情似乎凝固在了脸上,她就这么注视着他,过了许久,忽然轻笑道:“知道啦,除了爷爷,你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谢谢你……裴道长。”
其实这时候她是想顺势叫声他的名字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大概全天下的女孩子在心上人面前都会有这样的小纠结,想拉近两人的关系又傲娇地故作矜持,等待着对方主动靠近自己。
裴慕书仿佛被什么毛茸茸的动物给噌了一下,他如羊脂玉一般的耳垂微微泛起粉色,眼神飘忽不定了一阵,落在了天边清寒的一轮孤月上,最后只前言不搭后语地回了一句:“咳……云林来了。”
裴慕书话音刚落汤羡雅就看见一道玄衣身影自月色阑珊的竹林上空飘然而来,他还是与初见时一样光风霁月,飘凌丝滑的红绡遮在那张神采烨然的脸上,带着禁欲清冷、不可亵渎的威严。
云林一脸严峻的神情,简单地跟裴、汤二人打过招呼之后便直入主题地询问道:“裳儿现在何处?”
汤羡雅边带路边将如何遇见曲清裳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云林。说到最后,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曲清裳的话转告给了云林。
“她说,是她不肖,有负您的教养栽培,让您全当世上没有她这个人,若有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教养之恩。”
云林脚步骤停,骨玉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钝痛的神情,他似是哀伤不已,素日沉冷淡然的嗓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她……是这么说的?”
汤羡雅道:“我也很奇怪,神君,裳儿到底是……”
云林对月长叹,竟是悲恸不已:“是我的错,怪我没有照顾好她,居然让她沦落到那般境地……让我这辈子如何心安……”
云林沉默良久,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
见他犹豫汤羡雅便想起当初曲清裳的脸色,她也是这般三缄其口,对往事只字不提。而今看来,这里面的辛秘与纠葛只会多不会少。
汤羡雅善解人意地道:“晚辈失言,若是神君不方便说——”
“罢了……”云林摇摇头道:“其实都是人心作祟罢了,裳儿她何错之有?姑娘既然与裳儿有过命的交情,我相信你也一定能理解她。”
汤羡雅想起曲清裳在强悍的鬼怪面前推开她的那一幕,酸涩的泪花又开始在眼眶里飘忽了,她微微哽咽着道:“裳儿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我与她不过点头之交而已,她居然会豁出性命来救我……”
云林听完她的话苦笑一声,默然叹道:“好人吗……我倒宁愿她劣迹斑斑,朽木难雕……至少那样,在失去她时我就不会如此痛心疾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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