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五）

斯麦夫人是位好夫人，绮丽尔只是稍微露出点哀求的神色，她便假装想起自己那本砖头似的书还没读。当然，这位夫人并不是所有时间都这么好说话，即便在船上，绮丽尔仍然要遵守门禁时间。

“今天是个适合阅读的好天气，不是吗？”斯麦夫人举起那副金丝眼镜，隔着镜片向绮丽尔眨眼。

绮丽尔突然发现斯麦夫人其实并不古板，那副严肃面孔或许只是用来镇压娇生惯养的小姐的手段，之前绮丽尔还对斯麦夫人有所恐惧不满，但在今天，在斯麦夫人学着绮丽尔眨眼之后，斯麦夫人的形象一下子鲜活起来，绮丽尔不再害怕这位礼仪老师了。至于为什么斯麦夫人的管束越来越宽松，也许斯麦夫人只是遵循伯爵夫人的嘱咐睁只眼闭只眼，也许斯麦夫人的礼仪课程教导完毕后懒得自找麻烦，也许即将结婚的绮丽尔婚后不再需要礼仪老师。谁知道呢？但绮丽尔喜欢这个结果。

于是绮丽尔同样对斯麦夫人眨眨眼：“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斯麦夫人。”

绮丽尔哼着歌，身影蹁跹像只蝴蝶。她轻叩卡尔房门，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而入。

“卡尔，快看我的新裙子。”绮丽尔转了个圈：“怎么样，好看吗？”

卡尔正在刮胡子，抽空向绮丽尔这边看了眼：“绿色的，不错，很适合你。”

绮丽尔直接坐在梳妆台上，张开手臂欣赏起自己的新裙子：“宝石般明亮水润的绿色，繁复的蕾丝，光滑的绸缎，然后……看，还有我最爱的蝴蝶结！”绮丽尔侧着脸展示起脖子旁边的缎带蝴蝶结，言语中带着没来得及藏好的小小骄傲：“这些都是我自己设计的，灵感来自我的缪斯女神布莱克特小姐。”

卡尔点点头：“嗯哼，非常不错的创意，感谢你的新朋友在我对付应酬的时候陪伴你。”

女孩儿眉眼间的骄傲闪闪发光，像把钩子勾起卡尔的心。他用毛巾抹了把脸一把抱住女孩，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一吻结束，绮丽尔缩在卡尔怀里更显可怜可爱，她仰起头：“你今天还是很忙吗？”

卡尔歉意满满，抱得更紧了点：“恐怕是的甜心，这需要很长时间。每天忙着交际，学习，商讨，这种忙碌的日子让我想起在哈佛的时候。等到了费城，我一定好好陪你，希望可以获得你的原谅，宝贝。”

绮丽尔将头贴近卡尔的胸口：“放心吧骑士阁下，你有你的工作，我当然也可以自己找乐子。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女孩日，我要邀请我的朋友一起在这艘船上冒险，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

卡尔捧起绮丽尔光洁细腻的手，直直望进绮丽尔眼睛里：“只要你开心，亲爱的。”绮丽尔回了卡尔一个甜甜的吻：“你也是我的亲爱的。”

卡尔弯弯腰：“那么，就请亲爱的伯爵小姐为我系上领结，一起去餐厅共进早餐吧。”绮丽尔提起裙摆：“乐意为您效劳，霍克利先生。”

虽然是大清早，餐厅里已经响起音乐。绮丽尔扫了一圈，很显然愿意早起的大部分是忙着商谈工作的先生。绮丽尔一口气喝光牛奶，挥别了淹没在雪茄烟雾里的卡尔。

一路上走走停停，灌了满肚子海风的绮丽尔终于忘记那呛鼻的烟草味。推开花房的门，果然，露丝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绮丽尔欢快迎了过去，给露丝一个热情的贴面礼：“我刚从餐厅过来，你肯定想不到早上的餐厅仍然充满刺鼻的烟草味。”露丝合起书本随手放在桌上：“也许下次你可以直接让他们把早餐送到你的卧室。”

绮丽尔赞成道：“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哦，我差点忘了，上次和你说过要邀请你参加我的茶话会。今天刚好是我的女孩日，不，以后每天都是我的女孩日。唔……或许我们需要摘一些新鲜的花朵。”绮丽尔漫步在花丛里挑选着：“玫瑰，铃兰，绣球花，真漂亮。快来露丝，我等不及要和你聊天了！”

绮丽尔带着露丝到自己的房间，吩咐安娜拿些可口的甜品和咖啡。

绮丽尔指向墙上的画：“美丽的小姐，好好欣赏欣赏我收集的画作吧。哦，对了，里面还有些是未出名的画家画的。”露丝随意道：“原来你也投资画家，难道你有经营的画廊？”绮丽尔坐在沙发上，安娜已经摆好了食物。

绮丽尔叉起一块苹果嘻嘻笑道：“谁不羡慕别人的投资神话呢？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投资一位名声不显的大画家吧。我们总不能一直沉迷过去的辉煌，艺术也需要新血液，对吧？”露丝也走过来坐下，耸肩道：“有趣的说法。不过你需要注意，有些艺术家总是很晚出名，比如梵高。”绮丽尔遗憾：“那是一位伟大的画家。”

略过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绮丽尔从柜子里拿出箱子，迫不及待向露丝摆出一排排的玻璃摆件：“看，这些是我最喜欢的小玩意儿。”

跳着芭蕾舞的玻璃小人，憨态可掬的兔子，草丛嬉闹的小猫，手捧爱心的小丑先生，这些玻璃制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露丝赞叹：“这太精致，太漂亮了。”绮丽尔抽出那个芭蕾舞女孩，放在眼前细细观望：“这个是我最喜欢的。这个跳着舞的小女孩跳着舞，只要身边有光，她自己也能闪闪发光。很有意思吧？”

露丝转头看着绮丽尔，一开始她就觉得她和绮丽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同样的贵族出身，同样需要遵守繁杂的社交礼仪，同样无法追求独立和自由，甚至同样需要联姻。露丝在自己那位喋喋不休的妈妈的唠叨下，早已知道了绮丽尔及其未婚夫的身份。伯爵小姐和钢铁巨亨继承人，这种结合看起来多么很完美。自己还在被威逼联姻的痛苦中挣扎，而绮丽尔已经订婚。自己厌恶被束缚的感觉，想要逃离，而绮丽尔看起来似乎早已适应。

不，还是不同的，露丝看着绮丽尔的笑脸，绮丽尔在发光，她和那个芭蕾舞女孩一样会发光，让人感到美好和希望的光芒。绮丽尔总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待人接物自信细心，而自己却沉浸在自厌的情绪中无法自拔。露丝眼睛看向桌子上手捧爱心的小丑，其实自己和这个滑稽的小丑一样。

露丝突然开口问道：“你爱你的未婚夫吗，绮丽尔？”绮丽尔诧异回望，然后略带羞涩又坚定道：“当然，如果我不爱他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随后，绮丽尔向露丝说了自己和卡尔相识相爱的过程。

露丝释然的笑了：“你和霍克利先生很般配，他很爱你。”愿意在众人面前解围并包容未婚妻的绅士一定是位优秀的未婚夫，那天露丝就看出来了，这对未婚夫妻看向对方的眼里都有绵绵爱意。露丝很珍惜和绮丽尔的友谊，也很开心绮丽尔不用牺牲她的爱情。

露丝举杯：“那么，我用这杯咖啡祝福你和霍克利先生地久天长。”绮丽尔双手捧杯碰了过去：“谢谢你露丝，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露丝颔首：“嗯哼，我也是。”两人相视一笑，歪倒在沙发上。

到了晚上，两位姑娘的茶话会终于结束。告别时，绮丽尔将手捧爱心的小丑先生送给了露丝：“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爱情，我将我的祝福送给你，希望你也能早日幸福。”露丝恍然，原来绮丽尔早就注意到自己对这个小丑的关注了。露丝郑重接过，从这一刻起，她的眼睛里有了光：“我会的。”她也想像绮丽尔那样，闪闪发光。

海上时光漫长，日复一日无聊极了。卡尔负责地工作，交际，绮丽尔和露丝结伴，将泰坦尼克号几乎逛了个遍。

她们认识了一些贵族小姐，认识了一些模特和影星，认识了说话风趣幽默的玛格丽特·布朗，露丝和绮丽尔亲切的称呼布朗夫人为“莫莉”，她们还在甲板上遇到了一位极其富有灵气的帅小伙杰克·道森。

“你的画充满热情，叛逆，以及对生命的感恩。”绮丽尔不止一次这样对杰克评价。

“这位漂亮的小伙子在你面前脑袋要低到胸口了。”绮丽尔也不止一次这样调侃露丝。

露丝面露不安：“我以为……”在绮丽尔鼓励的眼神下，露丝说了出来：“你知道的，杰克只是一位无名画家。”

绮丽尔噗嗤笑了出来：“那又如何？克莱蒙家族祖上甚至是伙强盗。”

露丝夸张道：“哇哦，我该庆幸布克特家以前只是补鞋匠。”

绮丽尔摇摇手指：“就像法国人喜欢叫除法国以外的所有人土包子，夫人们在背后称呼莫莉暴发户，甚至，还有人悄悄叫卡尔大脑门。人们总有办法找出别人身上的缺点，并纠集一伙人在背后肆意贬低，好满足自己的优越感，所以不用考虑别人的看法，开心是最重要的。”

露丝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夸张形容，她甚至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我不知道该不该惊讶你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不过，你不介意？”

绮丽尔莞尔：“你指的是杰克·道森，还是指别的事情？不管任何事，也不管别人如何，我只跟着我的心走。因为我是绮丽尔·克莱蒙，你的好朋友。最重要的一点，露丝，每次说到杰克·道森，你的眼睛，你的神态，你整个人在发光，而我喜欢自信的会发光的露丝。”

露丝上前抱住绮丽尔，感谢道：“杰克说的对，你和别人不一样。自从遇到杰克，我觉得我的人生有了意义和目标，这种感觉让人着迷。你说得没错，我们是朋友，谢谢你支持我绮丽尔，你没有用让人难以忍受的目光看待我和杰克，我很感谢。”

绮丽尔温柔回抱：“我确实特别，因为世界上姓克莱蒙的很多，可是露丝身边叫绮丽尔·克莱蒙的好朋友只有一个呀。”

作者大大：女孩救助女孩，女孩帮助女孩

作者大大：除了某些副本不得已黑原女主，我都是能不黑就不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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