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怀孕以后越发爱娇,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承乾宫里头略平头整脸些的小宫女,但凡露出一点子攀高枝的想头来,都被芳兰姑姑打发回了内务府。曾经最爱的宝石首饰安陵容也不大稀罕,独独钟爱起了点翠。
满宫的妃嫔主子,往常只华妃一人喜爱这残忍却华丽的首饰,内务府也挑了最好的送去翊坤宫。如今多一人分享,华妃自然心生不虞,一番闲话说到了胤禛跟前。胤禛听了华妃告小状的话语也不恼,只笑言:“妮子年幼爱玩笑,华妃连这也要争吗?”
面对胤禛直白的偏爱,骄傲如华妃也败退下来。
今年波斯国只进贡了三斛螺子黛,内务府按着皇上的吩咐,一斛给了皇后,一斛给了华妃,还有一斛是黄规全亲自给安陵容送来的。
黄规全乐呵呵道:“懿嫔娘娘吉祥,波斯国刚进贡的螺子黛,皇上说赏给您画远山黛玩。这不,刚下朝就吩咐奴才送了一斛过来。”
安陵容抬一抬眼,宝雀便接过螺子黛,为安陵容画起眉毛。
安陵容颔首致意:“替我谢过皇上。素罗,送一送黄总管。”
甄嬛成天避宠度日,并不在意吃穿用度一时长短,没了那一排开败的石榴花,黄规全仍然安安稳稳坐着内务府总管的位子。宫权未到手之前安陵容并不打算安插人手,索性黄规全对她殷勤备至,又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讨喜得很,也就随着这奴才奉承了。
素罗客客气气送黄规全出了明月阁,从荷包里头抓出一大把金瓜子塞到黄规全手上:“咱们娘娘就喜欢您这喜庆的模样,这些金瓜子请公公喝些好茶。”
黄规全哎了一声:“姑娘折煞了,往后还要姑娘在主子跟前儿为我多说好话才是。”
素罗微微福身:“我晓得的,公公慢走。”
安陵容捧镜端详两弯好看的远山黛,心中欢喜:“我身边的人不会画远山黛,从前便只是描一描眉罢了。谁成想远山黛这般好看,宝雀,你居然有这样的好手艺。”
宝雀拘谨又羞涩地勾起鬓边一缕碎发,低低道:“哪就有娘娘说的这样好呢?奴婢也只是多看多练罢了,娘娘若喜欢,奴婢日后便多给娘娘画这远山黛。”
安陵容方说了声也好,素罗便进了明月阁。安陵容问她:“黄规全走远了?”
素罗弯弯眼睛:“奴婢只不过抓了把金瓜子给他,他却准备了好大一箩筐马屁给奴婢呢!”
宝雀眨着眼睛若有所思:“黄总管对咱们倒是从不言虚,奴婢去内务府领份例时也不见有人打马虎眼,可见上心。”
安陵容戴上护甲,微笑启齿:“黄规全哪里是对明月阁上心,他这是借着本宫朝皇上表忠心呢。”
西北战事未平,明明是急于用人之际,皇上却迟迟未能定下领兵主将。朝堂上弹劾年羹尧狂妄逾矩的折子越来越多,消息灵通的奴才们自有生存之道。
年家这艘大船显见是靠不住了,即便黄规全是华妃的远亲,且掌内务府总管一职,然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些年来华妃仗着家世耀武扬威,手上沾染不少人命,黄规全狗仗人势,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来。皇命一旦下达,黄规全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哪个人在面对性命之忧时还能冷静自持?既递了投靠的意思,安陵容接着便是。
“你们几个也帮本宫仔细考察一下此人能耐品性,总归最急的不是咱们。”安陵容转身搭上檀衣的手:“走吧,去皇上那儿转转。”
才行至御书房前,齐妃便走了过来。她难掩妒忌打量着安陵容一身蜀锦的行头:“懿嫔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只是皇上忙于朝政,不见人。”
安陵容虚虚一礼:“齐妃娘娘万福金安。”随后不等叫起便站了起来。她现在肚子里揣着宝贝,金贵得很。
齐妃横眉倒竖,刚要开口苏培盛便打着伞凑了过来:“懿嫔娘娘来了,皇上正等着呢。”
安陵容颔首谢过苏培盛解围之意,缓缓步入清凉大殿。
自怀孕起安陵容便不再穿花盆底,承乾宫本就不见一粒香料不说,现下连胤禛身上都不见丝毫熏香。
安陵容悄没声走到胤禛身旁,丝帕往胤禛脸上一甩,逗弄起一国之君来。
胤禛摸摸鼻子,头也不抬便知是安陵容来了:“敢在朕批折子时打扰的,你是第一人。”
安陵容收起帕子在书房中踱步:“皇上继续便是,不必管臣妾。”
安陵容本想找些游记来看,谁知书房中没有。也是,这些在胤禛眼中玩物丧志的书籍,自然不会放在御书房。眼角瞥见一本容斋随笔,安陵容信手翻阅。
蝉鸣阵阵,书页翻动之余御书房中唯有笔纸摩擦之声。良久,胤禛吐出一口浊气:“红袖添香在侧,再难的国事也不会觉得烦琐。”
安陵容举起手中那本随笔,莞尔道:“有皇上陪臣妾在御书房用功,再厚的随笔也不觉枯燥了。”
胤禛起身走到安陵容身边,伸手揉一揉她尚未显怀的肚子:“今日皇儿可曾闹你?若是不听话,等出生时朕要好好打一打他的屁股。”
安陵容乖巧摇头:“臣妾腹中皇儿很乖呢。禛郎既说出口,那便定下了。由你做严父,我做慈母,可不许看孩儿哭哭啼啼便下不去手,失了管教之心。”
胤禛小心扶着安陵容坐在铺好鹅羽软垫的榻上,严肃点头:“容儿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必会严加管教。”
接到慈宁宫传召时,安陵容刚喝完安胎药,紧赶慢赶着收拾了,一行人拥簇着安陵容坐轿前去。安陵容自怀孕后每次出门,前后必有宫人开路,以免有小人作祟。轿辇停下,安陵容搭着檀衣的手走进慈宁宫,宫中众人沉静如水,安陵容同孙竹息见礼:“竹息姑姑。”
孙竹息及时阻了安陵容行礼的动作,扶着安陵容进殿:“懿嫔娘娘来了,太后还在礼佛,您进来等吧。”
安陵容进宫以来从未见过太后,接到慈宁宫传召之时也有些纳罕,此刻便只当太后垂爱身怀有孕的妃子。
安陵容再不做他想,面向上一届宫斗冠军恭敬福身:“太后娘娘吉祥,臣妾承乾宫安氏,问太后安。”
太后略点一点头,命竹息拿来纸笔:“陪哀家抄会儿佛经吧。”
安陵容摘下护甲,端坐于案几旁,一笔一划静心抄录。
约摸一刻钟的时辰,太后放下佛经,拿起安陵容抄写的佛教,赞叹不已:“不急不迫,刚柔并济。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份从容,很好。”
安陵容将骨子里的骄矜深深埋藏,只轻轻摇头:“太后谬赞,臣妾只是觉得佛经能静心。臣妾深沐皇恩,并不敢擅专,偶尔也会抄些佛经养气,能得太后夸赞已是臣妾得了便宜。”
太后将成色极好的紫玉镯子摘下,套在安陵容腕上,安陵容诚惶诚恐道:“不可……这镯子太贵重了……”
太后安抚道:“你身怀有孕,是皇室功臣,这只镯子是哀家的心意,你好生受着便是。”
安陵容满脸感激:“多谢太后。”
太后脸上是亲切宽厚的笑意,嘴中慢慢吐出召安陵容前来的目的:“皇上疼你,这哀家知道。可是前朝后宫息息相关,后宫不宁,那么前朝便会让皇上烦心。你身为后宫嫔妃,要谨记劝诫皇上的本分,不可恃宠生骄。”
安陵容起身:“太后放心,臣妾记下了。”记下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安陵容低头,掩下脸上玩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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