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吗?”陈灿拿着勺子喂林丁丁水果罐头,林丁丁乖乖点头:“甜呀,可甜了。”仗着躲在黑漆漆的墙根处,陈灿整个人压在林丁丁身上装模做样的:“有这么甜吗?”说完也不等林丁丁回答,低着头就去嘬林丁丁的嘴唇,末了还回味道:“是挺甜的。”
林丁丁又羞又气,用力踩了陈灿一脚:“我一会儿都要上台演出了,你就知道闹我。”说着又抬起头让陈灿帮她补妆:“你快看看那我妆花了没,要是被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呀。”陈灿在旁边哼哼地笑:“谁敢笑话我们小铃铛,我护着的人只有我能欺负。”林丁丁嘟着嘴刚要拧陈灿的耳朵,就听何小萍在后门压着嗓子喊她:“丁丁,林丁丁,你跑哪儿去啦,该你上台了,快点!一会廖指导要发脾气了,哎呀急死人啦······”
林丁丁听见连忙把麻花辫顺到胸前,临走小声补了一句:“周日我要留在宿舍学习,你不许来打扰我。”陈灿苦恼地抱着罐头瓶子嘟囔:“说好的一起看电影呢,小姑娘气性真大。陈灿呀陈灿,你说你总逗她干什么。哎哟······”
晚上的宿舍很安静,林丁丁抱膝坐在床上,手边是一盒果脯。萧穗子拿着装热水的搪瓷缸熨烫军装,林丁丁看着萧穗子把微皱的军装熨地平平展展,发自肺腑地夸赞:“穗子,你说吧,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啊?我爸总说我做事的时候心不静,没有毅力。穗子,我的心要是有你一半静就好了。”
郝淑雯不客气的抓着果脯,边吃边吐槽:“我这个只会弹手风琴的都没说话,你俩就别在这扎我的心了啊。”萧穗子无奈地摇摇头,她看了眼表奇怪道:“这都几点了小萍怎么还不回来呀,一会儿要门禁了。”郝淑雯和两人眨眼道:“小萍忙着谈恋爱呐,哎哎一会儿回来了咱们给她来个‘三堂会审’,一想到有八卦可听就好激动好激动。”
何小萍一进屋就见几个室友忽闪着大眼睛,眼里是不容忽视的八卦欲。郝淑雯努力正常道:“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呀。”怕自己破功还拉上萧穗子:“你看,穗子多担心你呀,还好你赶在门禁前回来了。”何小萍红着脸小声道:“没什么,我就是去训练了。”林丁丁意味深长道:“哦,原来是去训练了啊,你,就没见什么人?”萧穗子笑嘻嘻道:“还想瞒着我们,说,你是不是去见刘峰了?”何小萍跺脚:“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哎呀我不说了,羞不羞啊。”
郝淑雯两手抱着何小萍胳膊好奇道:“我看你们这架势,是快定下来了呀。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打算呀?”何小萍脸上是对幸福的憧憬,她腼腆道:“刘峰要去大学进修,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大学期间他努力学习,我努力提干,等他一毕业我们就结婚。”何小萍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她语气铿锵有力,是与平常的温吞低调所不同的模样。林丁丁几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你们的好事还在后头呢,我们等着了啊。”
“别光说我啊,”何小萍对着几人眨眼:“你们的好事呢,我这算是定下来了,还有你们呢,一个个都对自己上点心吧。”郝淑雯抱臂哼了一声:“这个话题我可不打算参与啊。”萧穗子笑眯眯道:“也不关我事哦。”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转到林丁丁身上,林丁丁搅着头发不满意地咕哝:“陈灿整天就知道气我,我才不要一直和他在一起。”这次轮到何小萍意味深长了:“哦,是吗?”林丁丁用被子蒙着头倒在床上:“好啦好啦,睡觉吧,我睡着了哦。”
陈灿拿着录音机进来的时候,几个姑娘都穿着港城那边流行的新衣服在臭美。邓丽君温柔缠绵的嗓音在这间屋里淡淡散开,姑娘们不再打闹,静静沉浸到歌曲中去。“真好听啊。”何小萍弯眸笑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心里变得软绵绵的。”气氛冷滞一瞬,之前的轻松不再。
何小萍被调到前线的消息很突然,大家都吃了一惊。萧穗子轻声问她:“不和刘峰告别了吗?”何小萍微微摇头:“我不想他在学校为我担心,毕竟是要上战场的。再说了,不是有你们送我吗?”郝淑雯默默拿来一个大大的包裹,她声音低低的嘱咐:“这里面有小铃铛给你准备的好吃的,穗子给你的笔记,还有这些港城流行的衣服,我送你了,你可要好好穿着啊。”说着她又认真道:“说起来一开始我还想欺负你呢,小萍,这里和你说声对不起。”
何小萍抿嘴,给每人一个拥抱:“谢谢你们的陪伴,在文工团的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光。”
何小萍走的那天天际带着些微青色的阴沉。何小萍提着行李坐上车,朝后向大家摆手,她嘴里喊着:“你们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快回去吧!”大家静静目送她离去,车子颠簸着,颠簸着,就这样消失在林丁丁的视线。
前线不断有消息传过来,何小萍来信的时间很不稳定,有时是隔一两个月,有时是隔大半年,这似乎是一种信号。前线的战事牵动着大家的心神,战场瞬息万变,文工团也进驻到了战场大后方,消息的传递突然就停滞了下来。
后来穗子转行做了文字工作,也去了前线,萧穗子在战场上和何小萍重逢,写给林丁丁的信里提到了刘峰。刘峰和小萍并没有在毕业后就结婚,刘峰追逐着小萍的脚步上了战场,两人一个是医护人员,一个是团长,似乎也很不错呢。林丁丁的思绪从信里抽了出来,望着这方稍显空荡的宿舍。
这些年文工团里走的走,散的散,到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人。战争胜利的消息传来的那天晚上,林丁丁和郝淑雯避开大家,跑到黑漆漆的院子里看月亮,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嘴边的笑意久久不散。郝淑雯道:“小萍和穗子该回来了吧。”林丁丁道:“对呀,该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俩想我们了没有。”两个人笑着笑着就哭出了声,“哈哈,”郝淑雯泪掉了下来:“丁丁,我好想她们。”林丁丁抱住郝淑雯沉默片刻:“我也很想她们。放心吧小郝,大家都会好好的。”
晴朗的天空,白云被微风卷成棉花,林丁丁看着向自己走来的萧穗子和何小萍,红着眼眶揶揄道:“黑了,瘦了。头发也短了。”郝淑雯忍不住捂嘴扑过去,几个人抱在一起,忍住到嘴边的抽噎,郝淑雯抱抱这个再抱抱那个,高兴道:“你俩终于回来了,我和丁丁快想死你们了!”何小萍和萧穗子相视一笑,齐声道:“我们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萧穗子转了个圈:“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好好的站在你跟前。”郝淑雯扒着萧穗子摸了一遍,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你没骗我,真的好好的回来了。”何小萍在一旁温柔的笑着,做了这几年的战地医护人员,何小萍已褪去当年包裹着自己的刺,沉淀了满身的温柔与平和。林丁丁拉着大家的手笑了,她擦去眼角湿意,满足道:“真好。”
战争过后的和平来之不易,刘峰向组织申请和何小萍同志的婚礼,组织予以批准。两个人谈恋爱这么多年,经过了异地,战争,分分合合,却又平淡温馨,大家谁不羡慕,谁不真心祝福呢?
在文工团几十个人的见证下,刘峰握住了何小萍的手,身为婚礼司仪的廖指导在一旁高声道:“早生贵子!”文工团的宾客们也齐声道:“早生贵子!”林指导抱着盛了酒的搪瓷缸红着脖子喊着:“百年好合!”于是大家又齐声道:“百年好合!”林丁丁和郝淑雯在台下一唱一和:“小萍新婚快乐!”萧穗子也有些醉了,支着昏沉的脑袋喊着:“要幸福啊小萍!”陈灿和朱克连忙过来按着这几个过于兴奋的姑娘。
“哈哈哈哈哈,咱们文工团好久没有这么让人开心的喜事啦。”政委慨叹:“瞧瞧这些年轻人,有活力,有精神。年轻就是好啊。”林指导在一旁附和道:“咱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有时候看着他们在一起打闹,感觉自己也年轻不少,是吧老廖?”廖指导点头:“这些孩子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们很好,都很好。”
何小萍来通知林丁丁排舞的时候,林丁丁正在陈灿的指导下磕磕绊绊的吹口琴。林丁丁爱惜地把口琴用帕子包起来,抬头问何小萍:“这次的舞蹈叫什么名字呀?”何小萍回答:“名字是沂蒙颂。廖指导说咱们要去给战士们进行慰问演出,这次的舞蹈一定要精益求精,不许有半点差错。”
练功房的气氛安静而低沉,之前有消息说文工团即将被解散,许多人忍不住在背地里偷偷抹眼泪。文工团对大家而言像是家的存在,当其他人都在为了上山下乡而烦心时,文工团可以躲避这些冲击,成为一方温暖的避风港。而今这个家要没了,每个人都为自己的去留而迷茫。这应该是文工团的最后一次演出了,林丁丁心想,一晃神,居然过去这么多年了。
正式演出的晚上,大堂里灯火通明。郝淑雯站在台上报幕:“下一个节目,西南省文工团为大家带来的舞蹈《沂蒙颂》。请大家欣赏。”舞蹈队的姑娘在后台手拉手相互打气,笑着走向这个青春中最后的舞台。
耳边的乐曲飘啊飘啊,姑娘们跳着舞似乎回到了刚来文工团的那段日子,年轻的姑娘眉眼弯弯,在舞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谢幕时,大家向着台下的观众深深鞠躬。今晚过后,大家面临着离别,政委在席上一遍遍叮嘱大家,人生的道路还很长,大家从文工团出去,一辈子都是文工团的孩子,别忘了在文工团的日子,有空多回来看看。林丁丁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拿出口琴吹奏一曲送别。
这段友情,这段记忆,这段温柔而美好的时光会在她记忆里存在,永不磨灭。四个姑娘从今天起东奔西顾,不知何时才能再聚,时光你慢慢走,岁月请你温柔。
“认真生活,认真对待生活里的每一个人,骄傲且美丽的活着,不辜负自己,不辜负青春里的美好,这就是我们的芳华。”萧穗子落笔,缓缓合上笔记本。
“感谢这段相遇,使我面对温柔的人愿意同样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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