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眸,微风一阵,吹散了不少的花瓣。
跟着风,又顺着地心引力落地,随着我抬脚往前的风度,向前滚了几番。
这个屋子留给我的回忆,从来都是不想回首的。
抬脚踏入主屋第一个门槛时,那种浓烈的血腥气仿佛一瞬间全部涌入我的感官,我的脚步微顿,接而紧紧闭着眼,两秒之后,僵硬着两只脚完全踏了进去。
“你看起来,淡定的多。”
身后,许卿歌跟着进来,在我背后道。
我转身,主屋内的烛火摇曳,斑驳稀碎的烛火照在许卿歌的面庞上,阴影之下,他五官立体。
我看着他:“那些都过去了,只有傻子还在回忆过去。”
听完后的一瞬,蓝眸里猛的涌入了全面的黑,他表情依旧无常,转身,把里屋唯一的光明熄灭了,声音渐行渐远:“二楼房间。”
我的这句话其实没有说完——“只有傻子才会把那样痛苦的过往永远的记着,从而反复伤害自己。”
陷入没有尽头的黑,所有的感官被无限的放大,我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机时,才发现我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好不容易才打开了手电筒,有了唯一的光源,探路的步伐也大胆了些。
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了木楼梯,到顶的转折处,二楼的房间是纵向排的,记得少时从前往后数过去,一排一共有九个房间,现下,居然只剩下一间了。
右侧的窗户开着,两地的落地帘轻轻飘着,是被风吹的。
我垂眸,银质的球形门锁在漆黑中还算显眼。
推开门,想象中那种潮湿发霉的气味并没有扑鼻而来,相反,飘入鼻腔的是熟悉的木质香。
屋内,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四面洁白的墙,房屋的东南角规矩的摆放着一个单人床,旁边还有一个小柜子。
柜子上放着一个卧香炉,里面燃着烧了一半的线香,香味是从这里来的。
因为气味,我的紧张也散去了大半。
我关上门,往床边走去,房里靠床旁边有一个约两米高的窗,还好有它,房内的景象才能看的见几分。
我坐在床上,不自觉的往窗户外看去,满天的粉,随着不时的风吹散些不牢固的花朵。
漆黑的夜,静谧的庭院中矗立着一棵格格不入的树,不自觉让人疑惑栽植它的人。
我看了眼时间——22:30
现在睡下,在明天六点左右起来,足够我赶回医院那边。
·梦魇…
“你们进了成芳阁,就得服从规矩。”
老师手里的戒尺十分显眼,足够让那些初入阁中的孩子们畏惧的大气不敢出。
寂静如此,所以当假山后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嗤”,所有人的目光一并被吸引过去。
老师震怒,自己的开场不允许这样的“意外”出现,而当他看到假山上的人时,气势莫名的降了几分,但语气却是咬着牙的。
“许卿歌,不要闹了,快点回去!”
还算命令的口吻,是他内心那虚伪的威严产生的。
少年几乎躺在假山上,长腿弓着。
老师说的话他当做耳旁风,甚至过分的佯装无知的挖了挖耳朵。
老师的脸色大变,铁青着还有些结巴的举着戒尺:“许卿歌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快点滚回你的房间!”
少年偏过头,青涩稚嫩的脸,狭长完美的凤眼,挺拔的鼻,嫣红的唇。
他轻松的站起来,乌黑的发低低的压着眉眼,隐约之间,锐利的凤眼似乎带了几分玩味,他弯唇道:“尊老爱幼,你先滚一个给我看看。”
目中无人,但对的对象是他们面前狐假虎威的老师,少时的安雀儿抬起头,彼时阳光正好,温暖的日头落在少年的头顶,就连那冷冰冰的面庞似乎都染上了几分懒洋洋的诡异感。
安雀儿更好奇接下来了,有什么东西是能压制少年的。
老师举着戒尺,气不打一处来的直指少年。
如果老师有胡子,估计此刻都被气歪了吧。想到这里,安雀儿就是忍不住的笑。
可是就是这一笑,引来了众人的注意,所有初来的孩子们大气不敢出,一个人突然发笑,上面那个不敢惹,这个就不一定了。
“你你你,就是你,笑什么?!”
默契般,人群一并向两侧让开一条路,老师举着戒尺,“杀”过来。
少女仰着头,眸中清澈无知,一字一句答:“我把您想象成老鼠了。”
顶多把老鼠带入想象成老师时,面容颇为滑稽,当时的安雀儿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老师抽出几乎有自己一半高的鞭子时,少女有些愣住了。
能第一时间感知到的,就是老师的无端怒火,而要被怒火侵蚀的,好像是自己。
所以当火辣的鞭子落在身上时,她没有力气去支撑自己的身子,是下意识的倒在地上蜷缩着。
第一道鞭子应该是要落在了自己脸上,但是因为下意识的想要用手去挡,自己的右手无端遭殃。
我想要反抗,不给机会的是带着风声的第二鞭。
“阁规第八条:对长辈出言不逊,藤鞭三下,关室三天。”
少女抱着头,脑海里晃荡着的是父母的教诲:“雀儿,无论阁中的老师教你什么,都要严苛遵守,你是我们的希望。”
第二下鞭子后,疼痛感被一种迷失代替了,安雀儿昏昏沉沉的脑子里只读的进老师最后说的那一条规矩,和脑子里不断反复的父母厚望。
“规矩就是不能被打破的,出来后,雀儿一定会成才的,爸爸妈妈们就靠你了。”
…
“你要打死她吗?”
许卿歌从假山上跳了下来,本以为她既然能跟老师顶嘴,总不会站在挨打吧。
所以当鞭子来到第二下的时候,他出声制止,也是他跳下来的最快速度了。
老师怒目的看着许卿歌抬手按住举在空中的鞭子,对着他,狠狠的鼻子一出气,甩开了手。
“你和她一起,关禁室。”
——
冰凉和刺痛,煎熬的磨醒了陷入昏迷的少女。
恍惚间,安雀儿睁着朦胧的眼,自己的面前有一个放大的人,她吓的睁大眼睛,坐起来时牵扯到了手臂的伤口,泪花游荡在眼里。
“醒了正好,自己弄。”
少年粗鲁的把膏药丢在旁边,冷冰冰的。
安雀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药膏,意识到了自己是会错意了,她拿起药膏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误会你了。”
手臂上的伤口因为药膏的覆盖看起来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安雀儿把最后一点快要完成的工程结束了,才抬眼四处环顾了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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