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坠楼·突发状况

我回过头看着昏暗的柴房发呆，房里霉味散去了不少，端起油灯起身，弯唇笑了笑。

这一晚睡的并不安稳，空气中弥漫着散不去的淡淡霉味和时不时不知何处传出的狼嚎，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睡着。

“嘚嘚嘚”

门被人敲响，不重但足以让几乎一夜未睡的我烦躁，所以我连眼睛都没睁开的拉长嗓子：“什么事啊？”

“萧奶奶叫我喊你吃饭。”

是萧贺，沉睡的瞌睡虫差点把我拉了回去我懒着声音：“好，给我几分钟。”

用了几秒略显艰难的从床上起来，光脚站在地面差点被那一片湿润滑倒，心有余悸的扶着床边，昨晚散去的霉味又升起，浓重的包围着自己。

坐在床上，穿回自己的运动鞋：“看来，不宜久留。”

收拾好出门，一道木门隔绝的外面的朝阳，落在孤儿院，镀上了一层金光。

萧贺在外等着，看到我小跑上前：“跟我走吧。”

我点了点头：“好。”

看孤儿院食堂的内部构造像是由废弃的教堂改造的，因此留下了很多原来的构造，上方的高窗是呈十字架型，长方形的白色长椅被拉到一起和中间的桌子拼成孩子们吃饭的地方。

萧贺走了过去，坐在最后空缺的那个位置，我默默跟上去，站在一旁。

“孩子们，吃饭前我们要干嘛？”

萧奶奶带着笑，和蔼的看着可爱的孩子们问道。

“祷告！”

孩子们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闭上眼睛，双手紧握。

不自觉的，嘴角轻轻勾起，我抬头看向上方的小窗，朝阳从那里挤破头的涌入，不留余地的落在孩子们身上，他们泛着光。

祷告结束。

“好了，孩子们都吃吧。”

萧奶奶转过头来，看到我，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像是朋友之间最平常的招呼：“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嗯。”

“吃完饭有什么打算？”

我不是傻子，萧奶奶虽笑着，想要我走的眼神快要呼之欲出，我笑了笑：“先吃饭吧。”

和孩子们不同，我是坐在角落一侧吃的饭，饭菜不算丰盛但也足够美味，我正挑出一块肥腻的猪油时，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下来。

是萧贺，我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挑肥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却是很久，他都无所动作。

我抬起眼，看着萧贺：“你来找我无非就是要我回答昨天你问的问题，既然如此，不坐我可以理解，怎么不问？”

萧贺绞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萧奶奶说，食不言。”

闻言，我笑出了声，明白了他为啥这副表情：“你完全可以等我吃完再来，所以你现在站在这的原因又是为什么？”

萧贺没有说话，只是手指绞的更用力，我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不再逗他。

“因为着急想要知道原因，你担心萧婷。”

最后四个字落入萧贺耳中时，他猛的瞪大眼睛看着我，反驳道：“我没有！”

我没有说话，放下筷子，淡淡的看着萧贺。

一秒，两秒，三秒…

萧贺挫败的垂下头，声音闷闷的还是把那个疑问问出了口：“她的养父母是不是对她不好？”

我重新拿起筷子，拨弄着饭粒，似是无意：“她不好，很不好。”

萧贺抬起头，看到他微红的眼眶时，我一瞬的吃惊：“她怎么了？”

“得了精神上的疾病，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帮她，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

“那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拨弄米粒的手停住，我抬起眼皮看着萧贺：“萧乐是不是萧婷的亲生妹妹？”

话一出，萧贺明显的愣了一秒，但很快他就回答：“不是，不是亲生妹妹。”

对视时率先躲避的视线，还有那不安的眨眼频率，不成熟的撒谎。

“撒谎对于萧婷的病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我加大剂量，扩大着萧贺心里的着急，害怕，慌张。

“是又怎样？她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

萧贺有些激动，我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她抛弃了乐乐！她不配当乐乐的姐姐！”

“为了被收养，谎称自己的妹妹智力…！”

“萧贺。”萧奶奶寻声走了过来，她看着萧贺。

萧奶奶打断了萧贺的话，但听到的那些也足够猜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我看着萧奶奶，站起来。

“安医生，你该启程了。”

萧奶奶脸上挂着还是那般和蔼的笑。

我假装没听见，笑着道：“我来这，只为了一件事，就是治好萧婷，你如此的防备和驱赶，是何意？”

萧奶奶还是笑着：“还请尽快离开吧。”

说罢，萧奶奶带着萧贺离开，我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她快死了也无所谓吗？”

两人脚步同时停顿，却没有转过身来：“这是规定，领走后互不打扰，这样对她最好。”

那个简易的领养证明，怎么可以有这种条款，于是我对着她的背影再次大喊。

“这是合同规定，还是说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两人没再抬脚，我走了上去，站在两人面前。

“她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杀了妹妹，长期的自我暗示已经压垮了她的神经，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两人皆微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那样不知何时变了的萧婷，会因为妹妹而生不如死。

“她在这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就非要让那家人领走？”

萧奶奶震了震手下的拐杖，不解又心疼。

我抿了抿唇：“那对夫妇知道她们是亲生姐妹吗？”

“那对夫妇本看上的是萧乐，但是萧婷她...她为了被领养，说自己的妹妹智力有问题。”

那对夫妇知道萧乐是萧婷的妹妹，他们撒谎了。

我正想开口在手机的手机马上剧烈震动起来，蹙着眉看着来电人转了个身接起：“怎么了？”

那边声音嘈杂，小护士尖锐的声音划破耳际：“安医生！萧婷她自杀了！”

攥紧了些手机，我猛的回过身去，萧奶奶和萧贺担心的目光，随着我的问答：“怎么回事？”

“是、是从病房的窗户跳下去的、”

小护士声音结巴且带着哭腔的颤。

“她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都怪我…要不是我她也不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现在马上回去，手术结束再说你的事。”

挂掉电话，萧奶奶拄着拐杖有些踉跄的上前两步：“怎么了？是不是萧婷她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忍住马上冲出去的冲动：“从窗户上跳下去，正在抢救。”

“什么？！”萧奶奶惊的大喊快要昏厥过去，但是我还是得继续说。

“和我一起回去，我也不能保证这是不是最后一面。”

萧奶奶老泪纵横，她摇头，不得已。

“我不可以……，萧乐她，她可以，我可以让你带她回去，但是…！”

她脆弱的身子骨一下子扑通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活她！”

萧贺和我几乎同时的一起扶着她起身：“她会醒过来的，一定，你要相信。”

老身似乎无神的呢喃着：“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时间紧急，我接下来问的话你都要如实告诉我。”

萧奶奶几乎是立刻的看着我，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萧婷被领养走时是几岁？”

“我记得是12年，那时她12周岁。”

“这里还有萧婷的日记，不知道对她的病恢复有没有帮助。”

日记藏在萧奶奶的胸口衣物内，萧奶奶拿出递过来，我接过泛黄的日记，带着萧乐往医院赶。

医院，手术室外。

小护士看到我时马上走了过来，看到手侧牵的小孩愣了一瞬随后开口：“手术已经进行三个小时了，目前可知道的情况可能身体多处骨折，小腿尤为明显，救上来时意识涣散，叫她没有反应。”

说完小护士又委屈的涌上眼泪匆匆擦去：“都怪我，安医生等萧婷她手术结束，确认没有生命危险我会主动辞职的。”

对于她的眼泪，我只觉得多余，视线落在手术中三个大红字上，冷漠的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姐姐…”

衣角被人扯了一下，乐乐仰着头，眨着无辜的葡萄眼看着我时有些害怕。

我带着笑，蹲下：“乐乐是害怕吗？”

我一说完，小脑袋瓜子马上像拨浪鼓一样的点了点。

“小妹妹，跟姐姐走吧，安…这个姐姐还有事情要忙。”

萧乐的眼睛看了看小护士，伸手握住我的手，对着我摇了摇头。

“小妹妹不用害怕，姐姐房里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哦。”

面对小护士拐卖般的语气，萧乐的大眼睛立马蓄满泪水，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可怜极了。

我摸了摸萧乐的头，随后站起身，对着小护士：“手术一结束马上告诉我，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是，还有把这几天的监控视频送过来。”

小护士马上点了点头：“好的，安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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