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的大门,在初绾心急如焚的期盼下打开。一身青衣的仙侍匆匆迎来,低着头对着初绾稽首,恭敬地道:
“回禀上神,我家君上今日事务繁多,不方便与上神相见。”
初绾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
怕被人看见脸上狼狈之色,初绾说完后,脚步仓惶地离去。直到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才转过头来。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黑血喷出,倒在了雪地里。
白泽:初绾!
白泽搂住她倒下的身体,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停地用衣袖擦着她唇边不停涌出的黑血,颤声道:
白泽:不要……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答应过的……你做离恨天之主,我就当离恨天的祭司,一辈子帮你,辅佐你,不离不弃。你忘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忘?
尸毒折磨了初绾半年之久,没日没夜地发作,每一次都痛的死去活来。这临了,倒是不疼了。她笑了笑,只是满脸黑血,显得有些瘆人。
初绾我一直记得,可是我却食言了,没有做到。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就像小时候那样,每次我欺负了你,你说……同你说对不起就会原谅我……那这次,我说对不起……白泽,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泽:不原谅……除非你好起来,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白泽不停地摇头,似是赌气的声音,却带着让人身如刀绞的心碎神伤。
初绾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
初绾有些气馁地喃喃,可是怎么办呢?如果可以好起来,她愿意用尽所有的方法,让他开心,让他原谅她。可是,好不了了啊!
初绾看着紧闭着的钟山大门,缓缓伸出了手,却最终只抓住了一片虚空。
“砰!”瘦骨嶙峋的手垂在冰冷的雪地里,激起飞扬的雪沫。初绾在白泽撕心裂肺地痛哭中,慢慢合上了眼睛。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长轩,情之一字,果真伤人伤己,如有来生,不如不见。
——
“啊!”
塔中,初绾从幻象中回神,痛苦地抱住了头。她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原来,她竟是这样死去的。她死后,魂飞魄散,却在两万年后的某一天,突然有了魂体灵识,飘到了西天佛祖面前。
然后,她入了幽冥炼狱,受了十一万年烈火焚烧之刑后,变成了忘川河边的一株彼岸花。后来,天界与魔界在忘川河边大战,她认出了他。虽然当时不明白为何他也已经转世,但是那清凌如水的灵力中,夹着的淡淡的玄冰之气,她永远也不会认错。
初绾姻缘府、璇玑宫、临渊台、小茅屋,还有北海……
原来在坠下寒水深渊的时候,朦胧所见,竟然都是真的,真的是她的曾经。怪不得在北海相遇的时候,他亲昵地叫她“绾绾”;怪不得他会问自己,当真不记得他了吗?
还有每次见到他,心中那虚无缥缈的痛。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但是不管是前世今生,还是经历几个沧海桑田,她永远……永远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可是追来追去她也会累,她打算结束这荒诞不羁的情劫时候,却也希望他能活的好好的。所以在北海殒身后,她求了佛祖将她在岐山神墓的身体幻出,用自己的记忆和半心化作了药丸给润玉服下,补上了他损失了的一半仙元寿命。
而就在回璇玑宫那一夜,她怀上了小鱼。四十年后,她在岐山神墓醒来,前尘尽忘。六十年后,月夜河边,他们相见不识。
佛说,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才会自在于心间。
而她与他,究竟是怎样的一场孽缘,才会如此纠葛在一起?
而她对他,又是怎样深的执念,才会一次又一次,撞的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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