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使魔立命（上）

与自己相契合的对象签订使魔契约，这是个好兆头。最起码，在两者看来，是这样的。

然而，这同样面对一个残酷的背景。

“北有慈母鱼，待卵孵化后，任子女食其肉而长；南有孝子鱼，观其母生产之虚弱，入其口任母食之。”

希德说着他知道的一个典故，这是在诺德兰内某个星球的两个现象，而且已经有一些年头了。利博尔和多尼两人都认真地听着，脸色略表庄重。

这两个被古人推崇的故事，却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那条慈母鱼所在的种族，是一种肉食性鱼类，如同鲨类，自幼食肉。母鱼生产之后，身体虚弱，正是子女最好的猎食对象。

同理，那看似孝子的鱼，不过是母鱼生产之后虚弱，用于补充自身的一个最为便捷的方式而已。

群兽之所在，子若霸于山林，必须杀其父，占其妻，繁衍后代。在人类的角度，这又是一个杀父娶母的过程。

这一切，都因为天道无常。

原兽之所以如此，是他们没有身份，全靠本能活着。

“使魔立命，便多了一个身份。”

它们除了自身本能以外，能够依托于宿主，受到宿主的影响，去感受世间文明带来的美好。甚至有一些能开出灵智，与文明者进行沟通交流。

自此以后，使魔将本能放在第二位，以自己的身份为尊。也就是说，有使魔身份的魔兽，在它们的族群会变得更加尊贵。但于此同时，这些以身份为尊的使魔，也会表现出它们残酷的一面。

即使魔立命，无谓父母。

使魔是以契约至上的群体，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哪怕是让它们亲手杀死生它养它的父母。在契约的驱动下，它们也会毫不留情。

作为德兰星系第一使魔的火黎族，更是如此。对于黎女而已，她最重要的，便是那个拥有契约的主人。除此之外，皆是蝼蚁。

既然使魔最重要的是宿主，那么，作为宿主的自己，最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希德苦思十余年，没有答案。

偶尔在梦中，亦能响起那位女者的声音：“对你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东西呢？”

就如同希德当年回答的，我最重要的，就是我认为最重要的。然而时过境迁，这样的认知也会跟着他的成长发生改变，就和多尼判断的那样。

父王？现在父王已经驾崩。

母后？跟父王同理，也不可能。

凡人一生，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希德不明白，这个所谓的“最重要”，是指某些物体，还是指特定的一个。

“有句话说得好，人生平最重要的，不超一手之数。”希德说。

以此为据，自观其手，便是五。能尽五之列，希德闭眼深思，其中之一，有自己的姐姐维拉。但很遗憾，母后并不在此之列。

用人伦纲常来作为标准，显然无法平息内心深处的判断，这是为什么呢？

“古里希德想请教两位，在你们的角度，你们最重要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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