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灵魂穿衣服吗?”
这样的一句话,问得丹妮哑口无言。她一边琢磨着,联想着自己以前的见解,陷入了思考中。
穿吗?衣服毕竟是身外之物,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么隐秘的地方。
可说是不穿?总感觉怪怪的。一个赤身裸体的灵魂,不会觉得很失礼的样子吗?想到这里,丹妮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起来。
“好像应该穿,又好像不应该穿。”丹妮困惑着说。
接下来,希德的一句追问,直接打破了丹妮的所有认知。他说:“倘若灵魂真的穿衣服,穿的是哪一件?”
这直接轰击了丹妮的大脑,让她停下了思索,因为即便再怎么弄破头皮,这都已经不是她能想明白的层次了。
“书中的原话是:狼有灵魂,就如同它死前的模样;精灵也有灵魂,亦如同他死前的模样。狼有毛皮,精灵穿衣;狼死有毛皮,精灵死可有穿衣?若穿衣,穿何衣?”希德意味深长地说出这期间的故事。
言语中,能够看出他对这段故事的仰慕之情。
“从这个典故里面,可以看出作者应该是一位精灵法师吧?”丹妮问道。
“是的。当初我读到这篇文献的时候,年纪还小,但对他崇拜不已,还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去精灵星一探究竟。”希德说。
“那个法师叫什么?”
“他是努比哈奇的四大法师之一,名为利博尔。”
跟丹妮做完早课之后,身为诺德兰王的希德,动身前往了精灵王宫。他让丹妮继续在了涌泉山谷这里,还把刚刚黑影侍卫留下来伺候她。
今天,是兰·巴里奇下葬的日子。
现在的精灵王宫,外面摆着一排排整齐的仪仗队伍,予以悼念这次英勇牺牲的战士。
阿兰扎尔这边,由于跟精灵星有着时差,现在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分。一大片黑压压的战士围在小岛上面的公园里面,德·莱文斯在前头主持着这次葬礼的仪式。
参与的人当中,还有不远前来的阿德兰王室,以及各路来客。这些人当中,旋斩能够认出来的,只有一名王室老者。他在努比哈奇的时候,跟这位老者算是有一面之缘。
除了他以外,并没有看到另外两名精灵提督的身影。
说起精灵的事,就不得不提起利莫斯他们。自从打退了虫子之后,他们似乎并不被宝吉尔家待见,一行人变得孤溜溜的。虽然现在出场的人物中也有他们的身影,但很容易看得出来他们是一个独立的群体。
葬礼上,除了莱文斯给的悼念词,一片沉静。旋斩本来就不喜欢人多繁杂的场所,当众人凑集成堆的时候,他只身一人坐靠在不远的一棵树下,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跟他一样的还有狂徒玄月,只不过他所处的地方,却是树上面。对于玄月而言,此刻纵有千言万语,也无从分说。只能够默默地看着,以表达自己对巴里奇的缅怀。
眼前的花园,一百零三抬棺木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种莫名的压抑弥漫了开来。仅仅只是看着,喉咙变会越发的哽咽,让人说不出话来。
他们整齐地穿着神殿的乌纱装,卸下了厚厚的黑甲,宣告着战斗的生涯就此落下帷幕。
等到莱文斯的悼念词结束,祭祀们纷纷咏唱起相应的咒语,引渡他们亡魂。虽说人都有灵魂这种东西,可真正能看到他确切存在的,又有几个人呢?
这次战斗,着实牵动着很多人的心。兰·杜里尼这次,便是痛失了三名队员。他带着擒颚、陨击两人,走到他们的棺木面前,作最后的告别。
曾几何时,旋斩还跟他们一起在黑泡酒馆里有说有笑,转眼间说不见就不见了。往日的回首,现如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是那么的久远,让人难以触及。
他们的死,让旋斩想起了织衣的弟弟,想起了跟他到处游荡的年轻战士。作为他们的酒友,旋斩只是远远地注视着花园,不愿参与其中。
跟着杜里尼一起的,是除了旋斩的一队人。钢羽虽然跟他们并不近亲,但平日里也受到他们的照顾。相较于钢羽和莫莉莎两个,反倒仅仅有过两次照面的执剑、破空、上甲三人感触更深。
可能是受场景的影响,又或是他们本来更容易伤感的缘故,在看到躺在棺木的遗体时,三人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就连这次急忙赶过来的断钢和碎铁一行人,受气氛的影响下,都变得伤感了起来。他们没有哭泣,只是低头伫立,眼神里尽是曾经的种种。
杜里尼用手擦过了眼角的眼泪,拍了拍断钢的肩膀,仿佛一切的话语,都寄托在了这上面。他们此时的背影,就这样刻印在旋斩的脑海之中。
王室老者走到了巴里奇的棺木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躺在里面的他。脸上的皱纹,是岁月刻画的年轮,一道又一道地书写着他们的过往。
老者从怀里掏出一个简陋的酒瓶,里面通体透亮,装着淡黄色的液体。他拿着那瓶酒,在巴里奇面前晃了晃,笑着对棺木里面说:“老东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在场的所有狂徒看了,脸上的神情都出现了一些变化,他们都认识老者手里的东西。
拿出两个小小的杯子,满满地倒上,一杯老者自己喝下,一杯洒在了棺木前的地上。
“虫王玉酒怒诸侯,不醉狂楼是不休……”王室老者喝过酒后,在巴里奇那里念念叨叨地说着。
正如他嘴里说的,眼前这用简陋瓶子装着的,名为王玉酒。
兰·巴里奇生平狂放不羁,行迹浪荡,得罪过太多人。一句“大祭司外看身姿雀丽,盈欲妖娆”,让他终生与黎女无缘。他直言“阿德兰王单食民粮,不察民情”,被阿德兰王大骂成“匹夫”。
厌恶精灵的声腔作势,不会脚踏实地,几度跟精灵王交恶。又骂兽人的贪得无厌,愚蠢而且无知,只为自己一方私利。
其中,得罪的人最多的事件,还数老者手中的王玉酒。王玉酒,跟大多数在阿德兰的酒一样,都是用虫子酿制的。可为什么这种酒会得罪那么多人,就要说到酿制这种酒的材料了。
王玉酒、王玉酒,顾名思义是用虫王酿制而成的,而虫王,身居七阶。
故事的缘由,要说到贝撒托遭到虫族大规模入侵的时候。阿德兰、赞曼相继沦陷,贝撒托也就成为了虫族的下一个目标。
当时,巴里奇已经是贝撒托武士团的团长。未曾遭受过虫子袭击的贝撒托,养精蓄锐已久,正是武力鼎盛的时代。
他们吸取了阿德兰与赞曼的教训,知道擒贼要先擒王,就对虫子的核心区域派遣了包括巴里奇在内的所有核心成员。但在他们一路杀进虫子内部的时候,巴里奇他们才发现,这次率领虫族攻打贝撒托的,竟然是一只虫王。
虫王不同于主宰,它是雄性,拥有着极强的战斗力。那次的战斗极为激烈,最终以巴里奇所属部队胜利告终。他们战胜并击杀了虫王,但伴随而来的代价也是极为巨大的。
大战过后,与巴里奇同期的武士团精英全部牺牲。那时候,在场的很多狂徒都只是旋斩般的年纪。
即便如此,在当时阿德兰王看来,击杀了一名七阶虫王,这样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一具虫子的遗骸,其有多大作用,相信跟虫族战斗了这么多年的阿德兰人,已经把它深深地刻在了骨子里。小则利用其身躯部件打造成为武器,大则投入研究,发掘虫族的秘密。
当时的诺德兰王,也就是希德的父亲,不远万里跑到努比哈奇,跟现在的阿德兰王说,如果能将虫王拿来研究,一定能够在与虫族的抗战当中,获得突破性的进展。
巴里奇击杀虫王的丰功伟绩,也被传遍了整个德兰星系。各大家族和势力,全部都把眼睛放在了贝撒托的虫王身上,哪怕是从上面剥下一块鳞片,都能受益非凡。
然而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巴里奇不顾所有人的劝说,竟一意孤行地将虫王的躯干,酿制成为二十七瓶虫酒。他用简陋的瓶子装着送到各大家族的手上,美其名曰:“王玉酒”。
阿德兰王收到了,精灵王收到了,兽人的大酋长以及各大家族的家主都收到了,还有身处精灵王宫的上代诺德兰王,也收到了。
可当时诺德兰王将王玉酒拿到手里,看着里面淡淡的黄色液体的时候,他却无比的愤怒,在阿德兰王和精灵王两人的面前,当场砸了那用虫王酿制而成的虫酒。
诺德兰王的愤怒可谓是铺天盖地,几乎震碎了王宫里面所有的窗户,留下了一句“若见,必杀斯”的话。
于是呼,便有诗人写下“虫王玉酒怒诸侯”这么一首诗。它的出现,正如同巴里奇的格言那样,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死在酒桌上。
喝着巴里奇弄的王玉酒,王室老者轻蔑地笑他说:“兰·巴里奇,巴格塔,你死了,世上是不是就再也没有王玉酒了啊?”
随后,老泪纵横。
昆后之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