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曼达从主殿梳洗打扮传书回来以后脱下刚披上的红披风,把它挂在刷白漆的拱形衣帽架上,在铁靠椅上坐直了身子,环视四周。
伊丽莎白的花房大小正好合适,考究精致的洛可可风格雕花门槛和镂空水泥花瓣穹顶更填显主人的气质,主人是个比月中仙子还美的红妃大丽花精灵。不过说来也是,云巅之上的精灵国各个男女天神般容颜比花儿还更胜一筹,放在凡间,他们就像是灵芝仙草可遇不可求。
此时花房的女主人静静地躺在曼达为她准备的蚕丝床榻上,灰蓝色光滑轻薄绸缎帐遮住了她的身形,在外窥视只能隐隐约约瞅见她呈现的曼妙身姿——面无表情,细软的深红色顺发散布于软枕,似是美杜莎的蛇发。身着普通衣物,宽薄短裤可见一双精健的白腿,宽袖下的双手交叠端庄放于腹上,呼吸平缓。四周并无穿堂风但缎帐飞起,蕴含一股强大神秘的能量。她的体内正在进行机能置换,简单来说就是能量器官上的快速新陈代谢,此时她指上的光玉髓戒指灼热无比,这份灼热贯穿了她的全身,但实际上曼达触碰过它,传感温度与常人温度并无差异。
曼达早在互动信上与密友吉祥进行沟通,约定好了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在库库鲁生日的次日将会赴约。
眼下伊丽莎白并无异常,只是四散气场更加强大了些,他的神色也稍稍温和,他的视线从伊丽莎白为他做的肖像画移开,而后看了看圆桌上的精装书封面,是游吟诗人团科维尔著作《长笛》。古列斯坦蚀刻插图与绿檀木封面,烫金荆棘框边点缀石榴石,是自己买给她的。他翻开书页,有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诗人的叙述诗——
曼达·加百列:“十恶不赦也许逍遥法外,一朝失足反而铁案难逃。世界仍向堕落之路跑,瞧瞧你的农牧神的手,是否沾染脑壳中浆液?”
他不禁念出来,仿佛对《长笛》着了魔。但无论是什么事物,他心中都会联想到伊丽莎白的痉挛模样,还有母后因枯萎死亡的痉挛和父王的哭泣,冷冰冰的枯黄色的手垂落在床榻,他瞥了一眼自己修长白皙的手,屏住呼吸,心猛跳一下。
曼达·加百列:“有毒的书……”
正是因为这些书有毒,所以世界才会变得如此多彩。信息交流传递中,千变万化的多重结局里,因受了抉择影响而变化等候旅者到达,他认为世界并不是必须受严格律法所无情控制,并不能限制别人思想自由,这样太绝对主义也太主观臆断……不灭忍……傲慢冷漠的制裁者,花仙神灵,她则反向而行。
曼达·加百列:“世界不会一直向堕落之路跑的,至少我在时。”
不绝对的“暗”触及到不该触及的地方时,伤害社会利益造成悲剧时,他必须挺身而出握住重剑挡在他们的面前。
但古灵仙族衰落的大趋势不变,那个王子不务正业,贪玩旷课屡教不改,成何体统呢?或许伊丽莎白这位非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善于倾听的诡辩家可以用她的诡辩引导库库鲁向前看呢?明儿就是他的生辰宴会,没落的古灵仙会诚邀各国使者王公贵族参加,畅谈风流韵事,大显身手并立下各国盟约。
思绪杂乱,曼达就如此沉沉睡去,抱着一本书,极度不安稳地靠在铁制靠椅上,仿佛一点动静就会把他惊醒。当门帘外的飞鸟簌簌掠过,天色昏红时,他睁开布着血丝的端凤眼,转头瞥了一眼依旧静静躺在床榻上的伊丽莎白,眼神又重新闪亮起来,溢满爱意和柔情。
只不过……这种快活的现状会持续多久呢?
曼达·加百列:“肖特小姐,该醒了。”
她带着激动得可怕的表情睁眼醒来,像一只准备重获自由的漂亮动物,她似乎在不劳而获之中获得了一些从未有过的东西,她交叠双手轻抚自己的光玉髓戒指。
伊丽莎白·肖特“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流窜。”
曼达·加百列:“我也觉察到了,”
口气严肃、冷淡,咏叹调缓慢慎重。他稍稍抑制了自己的欣喜,但眼睛是心灵之窗,伊丽莎白能透过曼达的闪烁眼神得知他内心的别扭心情,
曼达·加百列:“今天不仅是您的幸运日,还是库库鲁的诞生庆啊,速速起床吧,是要我抱您去……谦恭地亲自为您服侍梳洗,还是您自己来?”
着装整齐的曼达•加百列用金枝缠绕并束好自己的奶白色头发后半端,而后具有仪式性地端端正正戴上了昭示自己地位的金冠,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被她慌张在衣柜前手忙脚乱地挑选衣物模样逗得微微发笑。
伊丽莎白·肖特“当……当然是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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