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直接把那万肖杀了就完事。”大奔站了起来,似是义愤填膺,“草菅人命,就该以命相抵。”
“大奔,那万肖也是普通人,怎么能直接杀了他呢?咱们大晋又不是没有律法。你这脾气可要收敛一些。”莎丽在一旁劝诫着,举手投足间都无一不在表示自己的心累。
“要我说,这事儿是月文家先挑起来的,理应由他们家出面解决才对。”逗逗摇头晃脑,似是胸有成竹,“那粮食以前该怎么分现在就怎么分,不就没事了吗?”
“神医,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怎么分粮食的问题了,现在已经上升到外地居民和本地居民的对立了,这个方法已经不奏效了。”跳跳敲了敲逗逗的脑壳。
一旁的达达说:“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平息现在的严峻局面,这样总躲在地下也不是办法……”
……
现在的蓝兔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旁边五侠喋喋不休的争论,不由得扶额叹气:当年七侠究竟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为什么这些相关的内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显然,清官难断家务事,致力于惩恶扬善,不断地进行战斗、谋略、对决,总面对非正即邪的人,这使得七侠在面对这样复杂、繁琐、矛盾的情况时变得力不从心。或许在凤凰岛上失去功力的少侠和失去记忆的宫主体验过一阵的人情冷暖,但也仅局限于他们两人而已,毕竟那时候,其余几个人还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啊。
“啊!我知道了!”
“怪不得完全想不起来了。我们现在就是七侠,我们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记录进教科书内,所以教科书的内容完全取决于我们现在所做的事,即教科书的内容会受到我们的影响。我们在创造历史,所以我才不能想到所学的内容,因为这样会陷入时空死循环,触发时空悖论!”她在心中这样想到。
蓝兔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她。望着大家或疑惑或期盼的眼神,蓝兔有些发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敢情大家以为她要献策呢。
“这个……”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因为不过一瞬,她已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身为“冰魄剑主”、“玉蟾宫主”,她现在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之前所做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没有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
“很重要的一点是,既然类似的事件曾经发生过多起,却都未曾引起过如今日这般风浪?”蓝兔先抛出这样一个问题。
“一个很显然的原因是:当今朝廷风起云涌、天下烽烟四起、动荡不安,百姓穷困潦倒,甚至食不果腹,以致大量外来黎民涌入,随即影响到本地百姓的生计。更何况,本地人与外地人水火不容、积怨已久,这样下来,这郡中气氛犹如炸药一般,一触即发。而这福德之死,便恰巧做了导火索。”蓝兔这样一分析不打紧,其他人却如茅塞顿开一般,认真地听着。
其实这样的分析放到现在谁都能做,以致蓝兔只当月文、唐浦之流心知肚明却不愿挑开而已。既然这样,干脆将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也省的那些人心中还蕴含着各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大家总认为这是一起暴乱,实际上,应该细细拆分成两件事来看。第一件事就是月文家胡乱分粮,第二件事就是万衙役打死福德。面对不同的事情,我们要用不同的策略,不过两件事都有一个同样的目标,那就是安抚民心。”
“既然要安抚民心,那么……”她突然停了下来。
她突然察觉到,自己是在东晋。
她刚刚想说很多话,然而,这些话都是后人研究社会历史发现的规律,这其中,包括“政治”、“经济”、“所有制”、“主义”等等,放到现在其他人根本理解不了。现代的青少年谁还没有看过几本穿越小说呢?那些男女主角用现代发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走上人生巅峰的情节随处可见,但小说终归是小说,这样的情节放到真正的生活中中根本不现实,毕竟历史已经证明:任何试图扭转或改变历史规律和历史进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蓝兔,你这是怎么了?”见蓝兔突然停下来,莎丽关切地上前询问。
“蓝宫主可是身体有恙?”月文武上前,眼色晦暗不明。
“无碍,只是我需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这个问题……”蓝兔纠结不语,柳叶弯眉此刻皱在一起。她还在想应该如何将这些现代词语转化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并且确保在不违反历史进程的条件下平息这场暴乱。
整个地下室陷入一片寂静。
“所以到底如何安抚民心呢?”终于唐浦等不下去,出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她回过神来,很严肃地望了他一眼,这一眼竟让他有些害怕,莫名的胆怯起来。
果然,她平淡地说道:“致仕吧。”
这对唐浦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为什么?”他简直都要气炸了,“这个我决不能同意!”
“蓝兔,你让唐太守辞官这是何用意啊?”跳跳也不理解。
“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蓝兔将《狼来了》的故事给大家简单讲了一遍。随即说道:
“这场暴乱发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实施过很多措施但都收效甚微,很显然,到了现在,百姓还能否相信官府说的话已经成了解决问题的重要障碍,哪怕现在我们有了相应的办法,百姓也可能不会买账。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官府,一个有着足够威信,能让百姓信服的官府。所以只能委屈唐太守了。”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最著名的社会治理陷阱之一——“塔西佗陷阱”。
随即,蓝兔向大家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一夜,相当漫长。
第二日,鸡鸣声响彻云霄,唤醒了新的一天。
衙门之外,百姓仍然在和衙役对峙,四周的游行声也愈发响亮。
南城门,辰时整。
“驾——”城门外响起的马蹄声划破了早晨的宁静,也打断了整齐划一、浩浩荡荡的口号。
“城下何人?”守门护卫喊道。
“吁——”马上之人拉住缰绳,仰头回应,“江湖人士,忝列七侠之列。我等收到求助快报,特地来此查探,解决困难。请守卫大哥开门放行。”
确认身份后,城门缓缓打开。
鞭炮声突然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在这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蓝兔等人身披剑装,骑高头大马,缓缓入城。
明达郡高调迎接七侠,瞬间便来了一大群人围观。
此时城内的人,无论是参加游行的,还是在一旁观看的,都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快看,是七侠!”
“七侠来了!七侠来给我们讨公道来了!”
“哇!那就是蓝兔吗?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爱了爱了。”
蓝兔心里腹诽,能够在这里听到现代的流行语,她还真不知道能够摆出什么表情。
其实这正是蓝兔的步骤之一,让七侠高调登场,明晃晃地告诉城内的人:我们七侠来了。这是一种鼓舞、一种威慑:大佬来了,大家休息休息,该考虑解决事情了。
其实江湖人本不愿插手官事,如今战火连绵、天下大乱,若凡事都请七侠出山,想必任七侠如何万能也分身乏术,别忘了少侠和宫主可是拒绝过皇帝的人。着实是这一次动静太大,也足够惊奇,一人死牵万人呼,也真是天下奇闻了。
伴随着七侠的前进,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了跟随的队伍。七侠秉天下大义,行惩恶扬善之事,为天下人心中之英雄也。人们或敬佩、或好奇,纷纷跟在七侠的后面,看看七侠会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唐浦等人和月文武一行早已在衙门前的广场上恭候多时。
按照之前的剧本,接下来便是他痛斥自己,辞去官职,然后蓝兔上台慷慨陈词,并当场选一位本地人和外地人都服气的太守——他早已和几个本地的富商和高价收买的外地人做了暗中勾结,到时推自己的远亲上台,自己以后暗中持政。
憋出几滴眼泪,他用了一大堆的废话和几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混淆视听,随即走下台去,就等着蓝兔说完后赶紧将下一个太守选出来。
心中想着这事,竟不知不觉错过了蓝兔的好几句话。
“……我们虽然置身人间烟火之外,但心却永远和大家在一起。外来的各位,大家没有粮食、没有土地,甚至受尽屈辱、没有尊严,但我们却不能以暴制暴,无休无止的暴力毁灭的不仅是大家的家园,更有大家的未来,大家都要活着,都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本地的各位,大家都是明达郡的老人了,试想,赵治太守来前,谁没有刚来这里讨生活的日子?咱们感同身受,这样的歧视、这样的欺凌、这样的偏见,本就是个笑话,都是穷过的人,又为什么要五十步笑百步呢?……”
唐浦听着,竟也多少有些动容。不过还并没有到脑袋一热要换人的地步。蓝兔一语落下,掌声和叫好声经久不息。
“等一下!”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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