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161）

戍时的梆子且刚敲过，盛府陆陆续续的点上了灯火，西侧院正房堂屋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里缠着念珠，衣着朴素，与周遭的富贵清雅颇是有些格格不入，此时屋内下首坐着的，正是盛府的当家老爷，盛纮

此时初夏，盛纮身着一件赭石色的薄绸夏衫，言语间甚是恭敬和谦卑

盛纮：（低头诚恳的认错）儿子家教不严，连累祖宗，让母亲也急病了

盛老太太：（语调平平，未有波动）我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不妨事，听说大娘子是晕了醒，又醒了晕的，如兰一时要跳湖，一时又要去家祠杀人，华兰璟兰也回来哭，事已如此，你才来问我，我能有什么法子

盛老太太多说几句便有些喘了，身旁的房妈妈立刻端起了茶杯，凑到了她的嘴边，一手还动作轻轻的在老太太背上顺着气

盛纮：（见状一脸惶然，急切开口说道）母亲千万要保重身体，儿子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全都是依仗了母亲的教养，当初若非是母亲大义，儿子这会儿也不过在乡下浑浑度日罢了，儿子且得还要孝敬母亲呢

随后又是立马低头跪倒在了地上

盛纮：儿子糊涂，都是儿子太糊涂了啊

盛老太太：（不语似乎是走神在想着什么，过了半响才慢慢开口回答着）说不上什么大义不大义的，不过是全了我与你父亲的夫妻情义罢了，总不好让他百年之后坟冢凄凉，好在你总算一直都很上进争气

说完之后，语音微弱，渐渐不闻

盛老太太：（又忍不住教训道）可你是为官做宰的人，一向都是小心谨慎，官场上刀枪剑戟，是何等的凶险，你都挺过来了，偏偏林小娘母女俩人，把你是一算一个准的，如今墨兰的这条路，便是当初林噙霜走过，且成功了的，你呀就好好想想吧

盛纮不敢接话，堂屋内是一片肃静

过了好一会儿，盛纮才敢开口说话

盛纮：母亲春秋正盛，将来必定福泽绵延，且放宽心，好好将养着才是，儿子离不开母亲的教诲

说着就环顾四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盛纮：母亲这里也太素净了，没的弄得像个庵堂似的，母亲，您就听儿子一句，寻常人家的老太太也有吃斋念佛的，却也摆设的是热热闹闹，母亲何必如此自苦，若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儿子不孝了呢

盛老太太：好端端的怎么提到了这些，热闹什么的自在心里，人心若是荒废了，装扮的再怎么热闹也无用，不过是聋子的耳朵，纯属是摆设罢了

盛老太太：我不是现在在追究你的前尘往事，可是她们母女做了多少错事，每每撒娇卖乖，装痴装惨，又哭又上吊，次次都弄得你心软，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的，现在倒是好了啊

盛纮：（低声道）都是儿子不孝，而且那都是一些小事，我就没有放在心上

盛老太太：（气到拍案而起）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点道理也需要我来教你吗

盛纮：（只好请罪）母亲，您息怒，母亲

老太太规矩极严，这番话说下来，满屋的丫头婆子竟然没有半分声响，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

盛老太太：我不怕得罪了你，今天索性就把话都给说透了，你每每偏袒纵容的她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妄为，不然也不会出现了这桩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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