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没多久就被请来了,王夫人此时已经被送回荣禧堂,荣庆堂只有贾母一个病号。
贾赦、贾政和贾琏都赶了过来,等在贾母房门外,王熙凤早就迎了张太医进去,绾凝她们也都一副担忧心急的模样。
绾凝在心里对着贾母说了声抱歉,她没想到自己做的泻药竟然会等这么长时间才发作,让贾母平白遭了殃。
看来她还是要好好研究一下毒经,多改进改进这些药了。
试药人就王夫人和周瑞家的轮着来好了,反正她们也不是啥好人,有空净想着算计她了,还不如利用这些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呢。
就这么一会儿,绾凝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决定了二人的命运。
月华倾泻,夜晚风凉。
绾凝站在一众还未张开的小姑娘当中,相当鹤立鸡群。
雾鬓风鬟,肤若凝脂。
眉如远山含黛,目若春水明澈。
桃腮杏眼,身段玲珑。
在圆月的照耀下,院中暗处尘光悬浮,绾凝的身影恰巧笼罩在其中,朦胧浅影,浮光细碎,美的浑然不似凡人。
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诗来:月下惊鸿影,疑似画中仙。
在场的人中,除了贾政和黛玉,其他人都看绾凝看呆了。
贾政是因为王夫人丢了大脸,尴尬得不行,掩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而黛玉是在发呆,毕竟她看了姐姐这么多年,已经对姐姐的美貌免疫了。
绾凝突然感觉有两道让她很不舒服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不放。她抬起头,循着视线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老一年轻的两个男人正一脸垂涎的看着她,见她看过去,眼睛都亮了亮。
估计这就是大舅贾赦和他儿子贾琏。
绾凝皱了皱眉,移开视线,心中暗骂道:真不愧是父子,一脉相承的色中饿鬼,也不想想他们可是亲戚关系,竟然还敢用那副死样子看她。
这时,张太医从贾母房间走了出来。
贾政连忙上前询问,“张太医,我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张太医面色有些复杂,“老太太昏迷前吸入了些有毒气味,再加上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说着,他一脸探究看向贾政,“贾大人,老太太昏迷前究竟闻了什么有毒之物,可否让我查看一下,也好为老太太斟酌着开药。”
闻言,贾政的面色立马涨红起来,恨不得掩面离去。
有毒气味?
说的不就是他媳妇王夫人的屁味嘛!
这叫他怎么说的出口。
贾赦看着面色窘迫的贾政,嗤笑一声,回道:“张太医你看着开药吧,有毒之物早已经被人给清理走了,找不回来了。”
他虽然很喜欢看假正经出丑,但他一个大伯子到底不好对着外人败坏弟媳的名声,要不然用不了多久,他们贾府就该被全京城的人笑话了。
可惜他现在想的倒是挺好,却不知道他们贾府的下人个个大嘴巴,不管他们如何敲打,第二天早上照样宣扬的全京城都知道了。
这是后话,张太医见贾政和贾赦似有难言之隐,摇了摇头,没再多说什么,把之前在屋内写好的方子递给贾赦,就提着药箱告辞离开了。
之前在贾母房中,张太医就问过王熙凤了,可惜一向爽利的王熙凤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什么也没问出来,他不死心才出来又问了贾政和贾赦一遍。
张太医边走边想着,这贾府老太太该不会是因为什么阴司遭殃的吧?
这边,王熙凤和邢夫人从贾母房间走出来,交代了几句话后就让大家散了。
总结起来就是:老太太没有大碍,喝几顿药就好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华馨院
“姐姐,二舅母今天究竟是染了什么病?为何会变得如此、如此粗鄙?”黛玉有些难为情的问道。
可不是粗鄙嘛!
就没有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屁窜稀的!
绾凝一脸笃定道:“肯定是遭受了后宅算计,要不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对,遭受了她的算计,以后王夫人可是会不间断的出状况的。
黛玉大惊:“后宅之争竟如此可怕吗?”
她们家的后院干净,林如海和贾敏感情好,也没搞什么小妾通房的,来碍贾敏的眼,后院没那么多弯弯绕,所以黛玉在这方面单纯了些。
绾凝玩笑道:“当然了,后宅女人这么多,闲得发慌了可不就得耍耍心眼子,玩玩宅斗?”
这个年代的女人都被圈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依附着男人生活,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为了获取男主人的宠爱,争夺有限的资源,可不就得耍心眼子嘛!
封建社会可是会吃人的,真要是个小白兔,在后院争斗中,别人坑你一坑一个准,你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绾凝又说道:“你看,下人们都说探春的生母赵姨娘为人粗鄙讨人嫌,可是赵姨娘不仅能在二舅母的眼皮子下平安生下一儿一女,让他们平安长大,还能让二舅舅一直宠爱于她,你能说她不聪明嘛?其实她的装疯卖傻又何尝不是一种生存之道,你看二舅舅的另一个姨娘周姨娘现在又是个什么下场?”
周姨娘现在在后院就像个影子一样,没有任何地位,有时候甚至还会做低等丫鬟的活计。
林黛玉天性清高自持,突然听到这些后宅的心机密事,有些难以接受。
她拧着帕子,纠结地问道:“难道咱们女子将来的归宿都是陷于内宅之争吗?”
绾凝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不能说全部,只能说绝大部分都是,除非你将来能嫁一个如父亲一般的人。”
古代女子的晋升方式就是嫁一个有出息的夫君,有出息的男子肯定是香饽饽,不止你一家盯着,就算你们结婚了,也有人为了地位、为了好的生活,愿意豁出脸面去抢着当这男人的小妾,当你们同处一个后院时,你们就是竞争关系了。
这时候你要是不争不抢,就等着湮没在残酷的后院之争中吧。
就像贾赦的原配张氏,还有他的嫡长子贾瑚死得明显有猫腻,就小呆搜集的证据来看,明显就是王夫人动的手。
当时先太子谋逆失败,牵连到了张氏的娘家,王夫人就乘机指使下人把贾瑚推到荷花池给淹死了,再把贾瑚这件事告诉身怀六甲的张氏,张氏情绪激动之下早产加难产,再有王夫人暗中做手脚,张氏生下贾琏后就开始大出血,没等贾赦回来就去了。
一连串事件一气呵成。
身为后院大boss贾母能不知道这些事都是王夫人做的吗?
她知道。
只不过人死如灯灭,没有为了一个死人狠狠惩罚活人的道理,更何况王夫人当时还为贾政生下来嫡子贾珠,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都不能把王夫人怎么样。
贾母不仅不能动王夫人,还得帮她抹除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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