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个女孩摇晃着肩膀,看她的样子我有些许熟悉。细看下,我发现她就是林苏,而她还只是十二、三岁的样子。
“你愣着干嘛?”她说道。
我控制不了自己,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她。
这时,我们见到一个男孩子正调皮得用脚踢一辆私家车。从私家车上立刻下来了一个壮实的中年女人,扯住他衣服,就开始扇他耳光:“干嘛呀你!你这死小孩有病吧!”
女人连扇了他好几个耳光,男孩却没被打哭,直接耍起无赖躺到地上打起滚来,还“咯咯咯”地笑着。女人越看越生气,又揪起男孩的耳朵狠狠地锤起他的脑袋来。
林苏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劝女人道:“这孩子确实做的不对,但你这么狠的打他,也起不到教训他的作用,只是解气而已。”
女人停手下来,说道:“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你应该去找他的家长,而不是这么打他。打未成年你是犯法的。”
女人正欲争吵,林苏拉开男孩来,带他走开了。
男孩的表情比起刚才变得有些柔和下来,就像一头温顺的小鹿,紧紧跟在林苏后边。而我在旁边看着整个过程,却说不了一句话。
“你叫什么?”
“阿南呀。”
“哦,阿南呀……”林苏停下脚步,背着双手。
“刚才谢谢你。”
“不用谢。”林苏回答道。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这便是林苏和阿南相识的最初时刻,同时也是阿南和我相识的最初时刻,那时我是说了一些话的,但通常都是附和林苏,和她的想法一致。
林苏帮助阿南摆脱那个女人只是因为都是同龄人而已,阿南在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落入了林苏的控制圈子,那便是只要她发现男生对她有好感,便会命令他去做一些她要求做的事情。虽然她不是孩子王,但她却有强烈的控制欲,越是对她好的朋友越是如此。
林苏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对朋友很好,然而当时的我也在她的控制当中,直到成年后才摆脱掉她的控制。但我们一直都保持着联系,依然是好朋友。在每个人身边,其实都不乏有这样的人存在。
但阿南就不同了,他受到的这种控制更深。因为他对林苏当时的感情已经上升到不止是朋友,已经到了舔狗的份上,何况阿南原本的性情其实是个暴力狂。他之所以那天不还手揍他的女人,单单只是那天不想而已。
我想起林苏有一次跟学校里的同级生结了仇,她把事刚告诉阿南,当天一放学阿南便把那个学生暴打了一顿,对方被拿着木板的阿南堵在巷子里砸得头破血流,林苏在知道此事后依然平平淡淡的同他谈笑风生。
而我那时也和他们沦为一伍,没什么两样。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如今,我又回想到了那一天……
我们三人又站在这座有着蓝色透明玻璃的巨型建筑前,那是一个冷门的极地海洋馆,已经到了闭馆的时间,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但我们依然从栅栏门偷偷翻了进去,里边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找不到灯的开关,只有我们三人在里边摸着东窜西窜。
一会儿我们逗逗玻璃墙另一头的北极狼,一会儿我们又朝着栏杆下的北极熊吐口水、大喊大叫。原本阴森无人,冷清寂寥的海洋馆俨然成了三个孩子的游乐场。
这时,林苏来到了一个乌贼海洋柜前。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里边有着柔软身段的乌贼,一边用手戳着海洋柜的玻璃表面。旁边的阿南也跟着她紧紧盯着里边游动的乌贼,由于光线很暗,只有海洋柜底部泛着幽森的蓝光,将两人的脸倒映在玻璃上,很是瘆人诡异。
阿南突然对林苏说道:“想要吗?”
林苏没回答。
阿南转身便隐入了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石头,直接重重地砸向了玻璃柜,“哗”地一声……一个破洞出现在了玻璃表面上,向外渗着水。原本看起来并不像能轻易破坏的玻璃柜,竟被阿南使出那么大的力给砸出了个洞来。
他伸出手去,从水里拽出了他想要的乌贼。他将这湿答答的东西交到了林苏的手里,之后我们便一起抓着这个战利品高高兴兴地攀爬出了海洋馆。
出去后,林苏带着我们兴冲冲地来到一家金鱼店,对店主说道:“老板,能把乌贼暂养在你这里吗?家里养不活。”
店主诧异道:“你们哪儿来的?这可不行,我这里不能养。”
在林苏的一番央求下,店主也没有答应。阿南直接在他店里踢翻了两缸鱼,便出了门。
之后,找不到养乌贼的人,林苏便怪罪起阿南来:“你把它弄出来了又安排不了它!这下它会死掉了!想想办法啊!”
林苏最见不得这样的事了,她养过各种宠物,但基本都是以它们的意外死亡而收场,那种时候她几乎都会大哭一场。
这个矛盾的女孩,反而让那时的阿南着迷不已。
所以当他听到这样的话后,立马抓着乌贼又一声不吭地折回了无人的海洋馆……
这一去,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之后第二天听闻,有小孩摔死在海洋馆的冰窟窿里。
当我回想起这些事情后,头开始微微阵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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