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

学术者代表们决定分头收集神经系统的数据。岸止有则是去神经元断裂的地方收集。

“神经元断裂的地方脉冲电流都不经过了。”岸止有拿出了记录仪，往这片神经扫了一下，“果然，核心处能量体的活性基本上都消散了，估计是因为那股伽马暴的缘故吧。”

岸止有就此记录下了神经的数据。

神经核心处的能量体不仅失去了活性，粒子几乎消散殆尽，还消弱了光芒。

“一个，两个，三个……”

岸止有数着神经元断裂的数量。越数他的眼睛瞪得越大。

“60个……这伽马暴的威力不容小逊啊，扫到神经的时候居然把神经搞断了60个，它的能量到底是比毁灭地球的那股伽马暴要强了多少倍啊！”

岸止有继续记录着神经元断裂的数据，而格义则为神经拍起了照片。

“真漂亮啊，可惜不能与尘幻羽一起欣赏了，她已经离去了……”

以克在收集另一部分的神经数据，其余的学术者代表也是如此。

他们把数据都整理在一起，随后便上了飞船，准备告别这片宇宙神经。

“希望你能在天堂安好，尘幻羽，再见了！”

“再见了尘幻羽！我们会在伽马尔星上为你开追悼会的！”

“你的名字会一直刻印在我们心中，你是我们心中真正的英雄！”

……

一声又一声深沉的话语想起，伴随着飞船的启动声。

所有的学术者代表都望向舷窗处，眼神非常坚定，就像自己面对统领那样。

可观测宇宙之外——

“哈哈哈，这个人类终于死了！”零的语气中含着满满的轻蔑，它狂笑着，表示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终于死了！她终于死了！”㹡这时也非常激动和欣喜。

“在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里，我们可以办个宴席以此庆祝一下我们的战绩！”X在此时突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同意！”维也赞同X的意见。

反观暝，这个时候的它却异常地安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个异常举动让零感到有些不对劲。

“暝？你在想什么，怎么想得那么出神啊？”零轻轻询问暝。

“没什么，这位人类死后，我就突然回忆起了最初对付她的那个方式。”暝坐了下来，把双手放在后背。

“创造一股跟这个宇宙性质相似的伽马射线暴，再在内部设置指令、方位和跃迁装置，最后再注入特殊物质和暗物质。”零这时候也坐了下来，跟着暝的思路回想起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

“本以为计划非常顺利，谁知它跃迁到在太阳系边缘的时候，能量的强度被一股来自宇宙核心的能量给压制住了，原本这家伙是能毁灭8光年范围的，被能量压制住之后，只能灭掉3光年的范围。”暝分析着。

“宇宙肯定是察觉到她有危险所以才把能量分离的，真是可恶！这样的宇宙继续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直接毁了算了！”㹡也和零一起坐了下来，它不甘心地锤了一下自己，语气中有些愤怒。

“万万不可，㹡。宇宙只是因为那位人类的存在而出错误了，我们只需要把那个错误给修复了就行。”暝拍了拍㹡的肩膀。

“那暝有什么办法能让宇宙的错误彻底修复吗？”站在零旁边的维双手放在后背，开口道。

“目前还想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我通过量子传输得知，宇宙核心处的能量体已经因为我的能量而受影响了，如果强行去除错误的话，宇宙说不定真的会被毁灭的。”

“唉，难办。”X坐了下来，语气中有些无奈。

“要是能有个既对宇宙伤害小又能彻底清除错误的办法好了。”维双手拖着下颚，缓缓道。

“综合性的错误修复是个长远之事，需要一点一点慢慢来。

从那位人类死后能量体的反馈就不难看出，宇宙的错误已经深到意识层面了。”暝开始分析着，音调稍微拖长了点。

“表面上的错误清理起来很容易，但意识层面上的错误却与表面的截然不同。它牵动着所有精神和躯体方面的联系，所以清理起来是非常麻烦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坐在X旁边的那位部署此时也随着暝的分析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话说暝老大，你的能量真的能让那位人类消散殆尽吗？连同她的灵魂一起？”站在㹡旁边的那位部署此时突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倒不一定，她毕竟由宇宙能量保护着。她目前所承受的强度肯定是比没有能量时所承受的强度要弱的。

如果真的要确定她的灵魂消没消失，还需要继续通过量子传输来获得信息。但倘若宇宙把她藏到了一个连量子传输都到达不了的地方，那就需要去翻译一下能量体内部那条双螺旋结构上的编码”暝开始往深入的方向去解释。

“可惜的是，宇宙它藏得太深了。

那条双螺旋结构上的编码不是一般人能翻译得了的，包括我们高阶生命也一样。”零站了起来，“据我猜测，编码中设有近百亿种能够混淆视觉的无意义信息，我们不管怎么突破，那些信息仍一直都在。”

“宇宙神秘也神秘在这一点，最深处的东西肯定要拼死保护的。”

它们就这样探讨着，从错误再到宇宙自身，话题越来越深入。

在可观测宇宙之外的它们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尽管宇宙一直在膨胀，新物质也在不断生成。

回望宇宙神经，保护尘幻羽的能量碎片在这时重新凝聚了起来，不过强度弱了不少。

它游走在那片空间中，似乎在寻找尘幻羽最后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它的光芒也越来越微弱。

眼看就要放弃了，可就在那一刻，它感受到了来自神经核心能量体附近的尘幻羽的气息。

它第一时间就进行了跃迁。

来到神经核心处，它“看”到了能量体的波动速度在加快，它正在拼接和融合尘幻羽的灵魂。

待灵魂融合完毕后，能量顺理成章地把她给接了过来，并包裹起来。

几分钟后，能量开始消耗自己。它在为尘幻羽创造一个舒适的精神幻境，希望她的灵魂能在幻境中快乐且不留遗憾地消散。

这是它能为尘幻羽做的最后一件事。

它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尘幻羽，足以证明它对尘幻羽的信任。

它带着尘幻羽在这片空间飘了几秒钟，随即便跃迁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在那里，没人可以打扰到她。

这时，岸止有他们的飞船已经降落在伽马尔星上了。

当他们打开舱门，从飞船上出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很自然地低下了头。

统领上前迎接他们，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变了。

“怎么就只有你们？尘幻羽呢？她怎么不见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她接过来？”

“抱歉统领，尘幻羽她……她……”格义的嘴在颤抖。

“快说啊！她怎么了！”统领这时候的心理已经急得不行了，可见他非常担心尘幻羽的安危。

“她牺牲了。”岸止有帮着格义说。

“什么！不可能！她不会这么轻易就牺牲的！能量，能量一定能保护她的安全！即便被吞噬，你们也一定能救她出来的！”

听到“牺牲”一词，统领先是一惊，随后便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开始流露着啜泣声。

“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吧。”站在统领旁边的长老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伽马尔星的每位长老都深知地球上的祭祀文化。虽然这种方式很古老，但毕竟是文化，传承千百年都不会变。

“可她是地球上唯一活着的人类啊，如果她也离开了，那人类就真的灭绝了……”统领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带着颤音。

“文明终将会随着时间流逝，之伽尔。无论是人类文明还是我们伽马尔文明，都抵不过时间的冲刷。”大长老站了出来，语重心长地说，“不仅是生命，甚至宇宙自身也不是永恒的。

它的熵值会一直增大，直到各个地方都是均匀的。最后只剩下光子在其中活动，但如果这个时间还能更长，那么即便是光子也抵御不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趋近于绝对零度。”

“尘幻羽，我们终将还是分别了。你在天堂，我在此处。

还记得学术者代表第一次在律动发现你的时候，你被能量包裹着，这个状态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但触摸的时候，某位学术者代表被反弹了好远。如果不是保护欲特别强，估计不会这么敏感。

你刚来伽马尔星的时候，你的能量被我们拿来做实验，但做着做着反倒是我们变成受害者了。

你同我们交谈的时候，天真无邪。

你在我家吃饭的时候，那个可爱的表情我忘不了。

你与我告别的时候，我心里满满的不舍。

你的存在让律动更加精彩，让亮光异变，让神经更显生机，让我们的好奇都为之释放。

你的离去让我知晓生命的来之不易，万物的生死循环。

谢谢你，尘幻羽，让我在我的人生道路上有了你这个朋友。”统领望向天空，泪水一点一点地淌下，最后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这时，岸止有也开口了：“统领，我想把我与尘幻羽的历险写成一本书或一本回忆录，分享给所有的伽马尔星人。”

“这主意不错啊岸止有。”格义赞同岸止有的做法。

“嗯，这样就可以让所有的伽马尔星人都能记住属于她的历史了。”统领擦去了眼泪，也表示赞同。

“我负责宣传。”以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主动提出自己需要宣传相关的事情。

“好！就这么办！明天就开始！”统领拍了一下手，随即便指向岸止有，“格义，你去准备尘幻羽的追悼会，会议由我作为主持；岸止有，你负责写书；以克，你按照你自己说的负责宣传工作。再选三个学术者代表负责用8进制编码来拟合一个棺材坟墓，等追悼会结束就把它放到坟场上。

虽然她的躯体消散了，坟墓里除了8进制什么都没有，但这是属于伽马尔星的特有标记，这个标记就可以证明她曾来过这里。”

“是！”那几个被命令的学术者代表

齐声道。

他们散开了，开始按照统领的要求去做。

在伽马尔星上的人们谁都不知道伽马射线暴的源头是来自于高阶生命体。他们的视野跨不到可观测宇宙之外。

他们也不知道高阶生命体的最终目的是彻底修复宇宙的错误。这也是尘幻羽的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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