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里,一个瘦削的男人从黑暗中醒来,他不悦地扯下塞在耳朵上的耳机,然后突然发狂似的怒嚎一声,重重地将耳机摔在地上,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不解气,于是又咬牙切齿地在耳机上狠狠跺了几脚,两个小耳机被跺得稀碎。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长长地吐了出来,用冷冽的语气说:“开门!”
只见灯光开启,黑暗的房间骤然亮得耀眼,三面白墙反射着强烈的光,眼前通亮的镜墙映出了男人瘦削而沧桑的模样。他深邃的眼窝里嵌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男人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那张松软的催眠沙发床,这时,白墙中一道门开启,他对着门后穿天蓝色连体实验服的人极其不满地吩咐道:“换了!”
几个工作人员训练有素地齐刷刷一点头,立马就走进来把沙发拆走了。
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房间,然后又进了一个满是电脑的操作室,每台电脑前都坐着一个人,他们像机器人一样,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唰唰捕捉着仪器接受到的信息。
男人来到主控制器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看了一会儿,然后头也不抬地下达了指令:“加强修复成像的画面,在七天内完成。”
他声音刚落,坐在他右侧区域的众人立即齐刷刷回答:“明白!”然后又噼里啪啦开始敲击着键盘,那气势像是恨不得把键盘敲碎一样。
这时,穿深蓝色实验服的男人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地问那瘦削的男子,“教授,还用给你准备新的信息捕捉器吗?”
男子面无表情答道:“用最新版的。”
男人收到指令,立即就行动起来,去准备新的信息捕捉器了。而男子则神色严肃地盯着主控制器的屏幕出了神。
“为什么她总是能看清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他自言自语,语气中夹杂着些愤懑。
杨若澄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她拎着换洗的衣服溜进卫生间火速洗了个澡,又马上收拾好一张羊绒毯,然后走到了客厅对着沙发上的男人说:“收拾好了,走吧!”
那是杨若澄的亲哥哥,叫杨一鸣,他的样貌和杨若澄十分相似,唇红齿白的,生得十分好看,但他脸上的轮廓要比杨若澄更硬一些,尤其是他理了一个毛茸茸的寸头,显得整个人更加俊朗了。
杨一鸣闻声从梦中醒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对杨若澄讲:“你确定要去医院过夜?”
杨若澄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杨一鸣皱了皱眉,觉得前额胀痛得很,于是抬手拍了拍,说:“还是我去吧,你别去了!你刚出院,别再去惹一身病回来。”说着,他就起身接过了杨若澄手中的毯子,顺手将她按到了最近的沙发上坐下。
“可你头不是还疼着?而且明天下午还有课……”杨若澄有些担忧。
杨一鸣摇摇头,道:“不要紧,明早你再去换我回来,还有时间睡一觉。”
杨若澄沉思了一会儿,说:“那我送你去,顺便接妈回来。”
杨一鸣点点头,然后俩人就出发去医院了。
路上,杨若澄忽然开口问:“我住院的事儿你和他们说了?”
杨一鸣抿嘴一笑,“你觉得有可能?”
杨若澄与他相视一笑,说:“果然杨惊人是天下第一好人!”
杨一鸣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无事杨一鸣,有事杨惊人,大事叫哥哥,啧,杨若澄,可真行!”
可杨若澄才不管他怎么说,因为她知道,从小到大,哥哥都是最宠她的一个:
六岁那年,杨若澄因为被妈妈烧了画本而离家出走,跑到了别人家的荔枝树下哭,是十一岁的杨一鸣摸着黑去把她背回家的。
七岁那年,杨若澄用自己偷偷攒的压岁钱买了一套画具,结果还没用两天就被妈妈丢了,是十三岁的杨一鸣冒着风雨去垃圾堆翻找了半夜才给她找回来的,结果害得他发烧了两天,人都烧懵了。
十五岁那年,杨若澄被青柠中学录取,她申请当美术特长生,妈妈虽然没有反对,但除了生活费外,她没有多给一毛钱让杨若澄去买昂贵的颜料和画笔,是二十岁正在读大学的杨一鸣拼命做兼职,然后用挣来的钱偷偷供她画画的。
他还给她买了一台价值五千元的平板电脑,方便她画漫画。在那个年代,五千元可不是轻易能挣到的。不仅如此,他还教她如何在“玄彩”上发布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幻》,她才有机会在漫画届一炮而红。
杨若澄以前虽然嘴上爱和杨一鸣拌嘴,但她从未有过想和他争辩或对他不敬的意思,因为杨一鸣于她而言,不仅仅是哥哥,更是人生的引导者,是她和母亲之间连接的桥梁,是她的精神支柱,他的存在是神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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