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车

单轨火车一离开车站，经过立交桥底下，仁杏姐姐打算从立交桥上一跃而下。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搞不好卷入铁轨被火车碾得粉身碎骨。还好，仁杏姐姐是AI人，AI人动作比人类精准。

她像青蛙一样扑下去，落在车顶上，抓紧车顶旁的横杠。单轨火车摇摆着，把伏在车顶的仁杏姐姐一会儿甩向左，一会儿甩向右。有一次甩得猛烈，她一条腿滑落车沿，挂在窗外，吓坏了车内的乘客。

单轨火车还爬上爬下，俯冲时，仁杏姐姐整个人飞起，幸亏她双手紧紧抓住横杠，才不至于随风飘去。火车快速移动，夹着一股大风，吹得她裙摆高扬，好像一面不安分的旗帜。火车冲刺的力道强劲，那股力道也在拉扯仁杏姐姐的手臂。仁杏姐姐没有感觉，说痛也不痛，就是担心手智被那股拉力扯断。AI人没有感情，却也会担心。担心只是一种思考，想象最坏的结果。

仁杏姐姐伏在车顶晃动，视子像一块抹布，把车顶上的尘垢抹得干干净净。车速加快，仁杏姐姐快顶不住了，眼看手臂就要被扯断，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手，火车就慢了下来。到站了。不是E 站，E站离这里还有三个站，远着呢。

车站里有人下车，有人指着仁杏姐姐向AI保安员投诉。仁杏姐姐干脆跳下车，落在站台上。

AI保安员走过来，指着仁杏姐姐。

AI保安员：你……你……

他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仁杏姐姐知道AI保安人员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结果死机了。

仁杏姐姐不必跟他客气，在火车开动前，大摇大摆踏进车厢，找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车门自动关上，AI保安员在站台上愣住，眼睁睁看着单轨火车把仁杏姐姐载走。仁杏姐姐向那个AI保安员挥手道别，还跟他眨眼睛，AI保安员木头一样没有反应。

仁杏姐姐坐在车上，车厢里乘客不多，每个人都看向她，不知道是看她脏兮兮的裙子，还是发现她是从车顶“偷渡”过来的，或者分不清楚她到底是真人还是AI人。不管什么原因，仁杏姐姐都礼貌地对他们一笑。乘客也不说什么，勉强牵动嘴角，尴尬地把视线拉开。

叮咚一声在仁杏姐姐体内响起，别人听不见，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波斯猫发来视频的信号。仁查姐姐通过内部系统观看视频，不需要睁开眼睛。原来家里出现了一只无毛老鼠，这让仁杏姐姐感到紧张。紧张也只是一种思考状态，发现情况危急，电量稍升，思绪跑得更快。

无毛老鼠是变种老鼠，因为全球气候变暖应运而生。气候变暖热死了大部分老鼠。无毛老鼠身体散热快，能保住性命。它比普通老鼠小得多，耳朵特别大，身体只剩下背部一小撮灰毛，其余部分都是红通通的皮肤。别的老鼠难以生存无毛老鼠却大量繁殖。

朱怡生前提醒过仁杏姐姐，要提防这种小动物，避免让小朋友接触它。它会咬小朋友，还会传染疾病。后来朱怡又说，家里打扫得这么干净，窗门和天花板都密不透风，无毛老鼠不可能进来。朱怡死前说不可能，就不可能，无毛老鼠从来没有出现。朱怡一死，以前的话好像一笔勾销了，不可能也变可能了，她家迎来了一只无毛老鼠。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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