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略抬头,正好与两人目光撞在一起,说道:“邢叶玲是第二个到α组的人,要是她还在的话,应该已经……二十六了。”
林营心里一沉,这项实验自宋平孜来到基地,已经过去五年之久,完成之日似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愿望。又有两名实验员在五年内分别死于非命,不知实验结束后,能剩下多少人记得这个基地里发生的一切始与终。
“她三年前来的,半年前死于一次动物突袭,嘶——”熊略突然低下头,两个拇指死死按住太阳穴,半晌才抬起头,“我刚才说到哪了?对,她来后不久我们就发现了一种可以使寄生体抗体完全处于无应答的药,也就是这个,‘布林一号’试剂。”熊略拿起桌上一个贴着“BOOLEN”标签的棕色试玻璃瓶。
“这种药物能直接与细胞膜上的GLUT-1受体蛋白结合,跟着葡萄糖一起进入细胞,同时抑制细胞内细胞因子分泌,不让白细胞过来找麻烦。但这毕竟是合成药物——咱α小组研究的是生物抗性,不是免疫抑制剂——这倒让Ω小组占便宜了,他们就是负责药物合成。”熊略自嘲般地笑了。
“那咱是不是得抓紧时间了?不过你有什么方案吗?”林营见熊略紧紧盯着培养箱,不禁心生疑惑。
“没有。不过我们可以来试一个神奇的东西。林营你要知道,干这行的就是要敢想敢做,对吧。”熊略看林营一脸懵的样子,有些失望,便继续解释道:“咱来做个假设,一个生物,如果遇上让它敏感的东西,它会有什么反应?”
“那得看有害还是无害了。”林营答到。
“没错,那要是硝化菌遇上苯酚呢?我的直觉告诉我会有个神奇现象发生。”熊略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确定吗?这个可是没有什么实验先例……”
“我们就是先例!”林营被熊略那毫不犹豫的口气,逼出一身鸡皮疙瘩。
“有几率我们可以得到硝化菌产生的抗性蛋白,然后我们就可以研究这种蛋白从而找找产生这种蛋白的DNA,然后进一步研究人的某些抗体……”一直插不上话的刘珂严突然开口。
“那为什么不直接研究人的抗体?”
“太复杂,人的抗体蛋白的组成蛋白种类很多,但细菌或者这种单细胞动物就好说多了。”
“谁说的?”
“我说的。”刘珂严顺手拿过五只空培养皿,“实验告诉我们,在很多方面,人的观点是错误的。就像新发现的IAR病毒,不亲眼见见,能想到会有这东西吗?”
“行啦,林营,来到这里就不要再想什么外面的东西啦。帮我吧那些苯酚拿来,对,左转从上往下数……对,停,就是这个。”
熊略用他那熟悉而又干净利落的手法配好了两个含苯培养基。
“刘珂严,你快把五个培养皿再做个无菌处理,我和林营去拿点硝化菌。”熊略倒扣培养基,拉着林营转身直奔药剂室。
“想去微生物存放区,得从药剂存方室穿过去,喏,就是这里。”两人穿过一排排码放试剂瓶的货架,终于药剂室深处,找到了一扇不起眼的插合门。这次若不是有熊略带路,林营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这里。
“一般是没什么人会来这里的,除了咱们α组和γ组——其他两个组一个是玩无机配药,另一个玩的是‘二手’细菌——我们做完后提供给他们的。”熊略伸手打开门锁,插合门嗡响一声,裂成三块。
“不过有时候宋哥会过来,咱不知道为啥。”
“宋哥是负责人,他进来应该不算稀奇吧。”林营问道。
“嗨,哪有那么多斗争啊,咱们这里还是比较民主的。别看宋哥年纪大,就他,还算半个‘老玩童’呢。”熊略哈哈大笑。
一阵拨弄培养皿的声音从存放室深处传来,又响起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熊略忽然头皮发麻,那脚步声再熟悉不过了,除了宋平孜没别人。
“你们也来了?”宋平孜显然没听到熊略放肆的笑声,双手各拿两个培养皿,橙红色的细菌团分外明显。
“我拿了两盒18-1-6,两盒17-5-23,登记了。”宋平孜举起手中的培养皿晃了晃。好歹固体培养基结实,没把菌落晃散架。
“我说你拿这个干啥?”熊略有些疑惑,这是γ组去年培养的菌种,一个失败的实验品之一。
宋平孜摇摇头。
熊略尴尬地笑了,上级是最难理解的生物,同时也是最不能够理解的;这个定律在宋平孜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插合门缓缓关闭,存放室里又只剩下熊略林营二人。
“硝化菌不属于人工变异菌种,这种普通细菌的存放设备一般要低级一些。”熊略摸索着找到一排储物架,拿下三个培养皿。
“这几个是前两天刚种上的,还很新鲜……走吧,刘珂严估计等急了。”
“其他人呢?”空旷的楼梯给人一种压抑。
“他们在……”一声巨响打断熊略的回答,面前Ω实验室的插合门忽然弹开,一个身穿防化服的人从门堆里爬起来。
“哟,熊略林营。”林营记得这个声音是禤昂的。禤昂打了个招呼匆忙跑进实验室。
“所以说,咱算比较安全的了。”熊略看着眼前的一地碎片,林营恍惚地点了点头。两人前脚刚走,一个冲击波再次把禤昂冲出走廊。
“禤昂是咱这里命最大的了。”熊略一脸正经地解释着,接着却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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