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山谷里,星星点点的篝火勾勒出军营的轮廓,耳畔不时传来几阵鸟鸣,更衬出夜的寂静。
陈经:喂!醒醒!
王绩呼——呼——
陈经:醒醒!快醒醒!
王绩呼——嗯?啥?
陈经:你总算醒了。
王绩什么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明天还有任务……
陈经:嘘……外面有动静。
他这一说,我警觉起来,静耳聆听,外面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陈经:你是副队,你说,怎么办?
王绩别紧张,我先探探,说不定是路过的野生动物。
我从漆黑中摸出鸟枪,填弹,用枪管拨开帐篷。
陈经:小心,别打草惊蛇。
帘布被掀开,我用枪管扫视四周,视线最后停在了一堆灌木丛上。虽然在黑夜中很难辩认,但身为鸟枪手的敏锐视觉还是让我认出了它——一只黑色的狐狸。它也发现了我,和我对视了一下,随即警觉地跑开了,消失在灌木丛里。
王绩没事了,一只狐狸而已。
陈经:真没事了?刚才可是很大的声响,你睡着的时候,像是有一群人经过,一只狐狸可发不出那么大声音。
王绩……真没别的东西了。
陈经:你确定没看漏?
王绩我可是鸟枪手,眼睛好着呢,绝不会看漏。
陈经:你要不再看看?
他见我没反应,就自己掀开帘布向外张望,估计是啥也没看到,不一会儿便合上了帘布。
陈经:奇怪,我明明听见有脚步声的,莫非有鬼?
王绩哈哈,别胡思乱想了,我当新兵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紧张。
陈经:你别笑,我是这儿刚招的新兵没错,但作为当地人,我知道这个山谷最近一直有鬼怪的传说。
王绩什么鬼?
陈经:狐狸精。
王绩你说狐狸精?就是会变成美女的那种?
陈经:(点头)
王绩哈哈,要是我刚才看到的真是狐狸精,我可得把它捉回去。
陈经:捉回去干嘛?
王绩捉回去当老婆呀!
军帐里两个兵油子爆发出笑声。
王绩好啦好啦,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任务,去梦里找你的狐狸精吧。
陈经:对了,说到明天的任务,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任务,你作为副队,应该知道吧?
王绩你可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是啥任务,这事儿只有队长知道,而且他说了执行前绝不外传,很重要的任务。
陈经:能是什么任务呢?这荒山野岭的,倭寇绝不会来,倭寇都是去有油水的地方。
王绩谁知道呢?
陈经:我参军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为了执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任务,可不是让皇帝老儿当枪使的!”
王绩嘘……这种话亏是对我说,要是给上面听到了,得挨廷杖。
陈经:你当我傻呀?
王绩是傻,换个人说不定就打小报告了。你是新来,呆久了你就知道,什么保家卫国一腔热血都是假的,咱当兵的还真是给人当枪使,不然怎么说士兵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呢?想办法爬上去才是真,像我这种靠战功不耍手段的都不多,还要时刻防着别人。你呀要学的还……
“砰——”一阵巨响划破了夜的寂静,我们俩被吓了一跳。军帐外响起号角,环境越发嘈杂起来,接着是更多枪声、呼号声和惨叫声。
陈经:敌袭!
陈经提起刀牌就往外冲,被我拉住。
王绩穿甲!
我们互相帮助着迅速穿上盔甲,没等我们穿完,军帐就被掀起,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我提起鸟枪,眼疾手快,一枪爆头,鲜血随着弹道迸溅出来。
王绩呼——幸好刚才填了弹。
我望向那具倒下的敌军尸体,他的脸已经血肉模糊,身上穿着日式胸甲,头戴阵笠。
陈经:果然是倭寇!
王绩一般倭寇可没这么好的装备。
我迅速填弹,带着黄经冲出军帐。外面已经打成一片火海,敌军铁炮队组成一排排线列,用三段击肆意屠杀着措手不及的明军士兵。
我和陈经迅速趴下,在枪林弹雨的硝烟中匍匐前进。我当了这么久的兵,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猛的火力。眼前不远处倒下了一个明军,从他那精致的环臂甲和锁子甲看,是队长无疑了。一名身着全套当世具足的敌军将领站在他面前,一脚踩在了队长的头盔上,提起倭刀,就要向脖子处砍去。
我端起鸟枪,瞄准敌将,火光一闪,教科书般地一发命中。可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子弹在敌将的胸甲上偏转跳弹,擦出一道火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印记。我才发现,他那种盔甲我从来没见过,它不像一般日式盔甲一样上漆,而是曝露着金属原色,整块的胸甲沿着中间的棱条向外隆起。
敌将转头望向我,像没事人一样朝我走来,看来我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我慌忙重新填弹,可没等我填到一半,敌将便冲了过来,一刀打飞了鸟枪,血刃一个回旋,正要顺势劈来,被陈经的藤牌挡下。
陈经:快跑!
敌将一脚踢中陈经的膝盖,使他跪倒在地,不过时间够我拔出腰刀了。就在敌将朝陈经劈砍之际,我举刀架住了倭刀。敌将见状,手肘一扭撞在我的脸上,我眼前一黑,后退几步,没等看清,倭刀便向我劈来。我凭本能用刀架住,胸前又是一记重击,被他踢倒在地,头盔和腰刀滚落在一旁。
我躺在地上,恐惧使我本能地不断向后爬,敌将则不紧不慢地踱步走来,好像并不急于杀死我,而是欣赏着敌人临死前的最后挣扎。那全副武装的金属身躯向我步步紧逼,盔甲将全身裹得不留一丝空隙,头盔上那高耸的前立让他显得更具压迫感,透过金属面颊,那双目光似乎要把我吞噬。这时,我不知怎么地从一旁的死人堆里摸到一柄长枪,敌将举起倭刀,要举行最后的了结仪式。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也许是困兽最后的挣扎,突然拿起长枪,朝敌将盔甲草摺的缝隙刺去,这一枪不偏不倚,穿过草摺的缝隙,直接命中了敌将的裆部。
顿时,鲜血透出盔甲,敌将在惨叫中倒下,捂着裆部在地上翻滚挣扎。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现在我们俩似乎调转了位置,我知道,混乱的战场上,没有及时的营救,失血过多会要了他的命,倒不如给他个痛快。我举起长枪,瞄准那唯一露出的眼睛……
“砰——”我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这种钝击感像被马车撞了一般,当我意识到这是子弹被布面甲缓冲后的感觉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下坠,脑袋好像磕在什么坚硬的物体上,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小木屋里。
王绩我……我在哪儿……
我环顾四周,简陋的木屋内,除了一副桌椅,一个柜子,空无一物,自己则躺在地铺上。我试着坐起来,胸前和脑后仍隐隐作痛,我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脱在一旁,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内裤,身上的伤口不知被谁包扎了起来。
坐了一会儿,还不见有什么动静,我便起身穿上衣服,朝门外走去……
???:啊——
一声女性的尖叫划破了寂静,我一开门,便和正要进门的她撞了个满怀,她手中提着的一桶水洒在我们身上。
???:可恶的人类!
王绩抱……抱歉……
我打量了一下她,这是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性,正叉着手对我板着脸,刚才那桶水弄湿了她的全身,衣服下那对无处隐藏的酥胸更显得若隐若现……天呐,我的注意力在哪儿?
???:你……你看哪儿呢!
被她发现了,她瞪着我,显得又气又羞。
王绩我……
???:就知道你们人类没一个好东西,死变态!
怎么一口一个人类的,好像她自己不是人一样。
???:说谁不是人呢?
哎呀,刚才不小心说出了声。
王绩我……我说倭寇呢。
???:哼——一路货色!
王绩怎么一路货色了?
???:你们人类是好战的种族,都一样。
王绩这可不一样,他们是侵略者,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勇士。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是可悲!
虽然和她还有些说不通,但起码成功转移了话题。
王绩这儿……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
她冷冷地说。
这深山老林里住着一独身女子,还真是有点诡异。
王绩所以,是你救了我?谢谢。
???:我都有点后悔了呢。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感觉有点难以启齿。
王绩所以……衣服……也是你扒的?
她一是语塞,涨红了脸,期期艾艾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是又怎么样?
王绩死变态!
???:你……我真不该救你!
王绩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啦。
???:一点都不好笑。
她和我擦肩而过,径直向屋里走去,也不知道往哪儿走,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不久她又走了回来。
王绩那个……姑娘该怎么称呼?
她目光有些回避。
???:你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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