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颜】众生皆为虚妄

宁王死了以后，尸身入葬皇陵，至于十八的尸首，则被她妹妹拉着一辆牛车，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葬在院子里的柳树下面。十八一直都说，自己没有人爱，所以才会抓着曾给过他一点温暖的宁王不肯放手，可是她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人爱着她，她的妹妹从未放弃过寻找她，一找就是十几年。

萧寒声一世未娶，圆宝都已经长大成人出嫁了。萧寒声被父亲催婚催得不耐烦了，跑去半路出家，哪怕头发都替干净了，他也是整个和尚庙里最清俊的那个和尚，板着一张脸时比庙里的老和尚还要正经古板。

和尚庙里的小和尚经常念叨。

龙套：“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龙套：“佛还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龙套：“师父，为什么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啊？”

老和尚回答说。

龙套：“因为，人所表现的，往往都只在表面，而大部分只能看到自己眼睛看到的，所有相即为虚颜，而众生八苦，即为虚妄。”

晏无明以参与朝政之事自主领罚，卸去今嵬司指挥使一职，四处游历，有人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医术高超给人看病不要钱的医者，也有人说，江湖上有一位神龙不见尾但你需要时他总会出现来行侠仗义的大侠。

而故事的主角，总独居一偶做一处墓碑的守墓人，关于那人墓碑上的记载少得可怜，只知道是一个差点封帝的太子。

再然后，某天夜里，晏无明跑去醉酒，他虽然是喝醉了，但从不撒酒疯，只眼神迷离地拿着一壶酒，看着天空上扬扬洒落的一场雪。路人结伴而行地撑着同一把伞，细碎零乱的雪匀称飘摇地款款扑面而来，晏无明眯着眼睛，在结伴而行的行人中好似看到一个跟他一样形影单只的人，那人撑着一把洁白油纸伞，连身上的衣袍亦是白色，轻轻地将手里的油纸伞抬起来，油纸伞上不知堆了有多久的雪宛如白粉一样落下来。那人脸上覆着一张狐狸玉面，回过头似乎冲着他笑了一下。

……

这是宁王的第九十九次转世，如今他已经不是王爷了，而是一个柔弱多病的书生，萧寒声也不是将军了，不过是一个上山打猎的莽夫。

宁子衡身体虚弱，尤其是心口那里患有心疾，所以经常需要萧寒声亲自来给他熬药。萧寒声一直给熬药的罐子扇着风，怕熬的太久会苦，怕不扇风会入口太烫。宁子衡整个人都缩在萧寒声特意给他狩猎的白狐狸毛编织的被褥里，露在寒冷空气里的鼻尖有些泛红，就像一只灵巧的雪白狐狸精。

宁王：“寒声，萧寒声。”

萧寒声边扇正熬着的药，边温柔地看着他，道。

萧寒声：“怎么了？”

但宁子衡反而是害羞了，别开眼睛不再看他，把自己缩进辈子里。

宁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叫叫你。”

萧寒声：“那你叫吧，我一直都会在这里陪着你。”

宁王：“萧寒声。”

萧寒声：“嗯，我在。”

宁子衡不知道又犯什么傻，痴痴地笑道。

宁王：“萧萧梧叶送寒声，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

萧寒声沉默了一会儿，偏头亲了一下他。

萧寒声：“现在有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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