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总时不时就会昏迷,很少会清醒,就算是清醒也没清醒很久,总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这一天我睁开眼睛,眼睛便撞入了温暖和煦的阳光,阳光暖洋洋地照在我的身上。李峋趴在我的床边,睡得像个小孩子。但他眠浅,睡得很不安稳,我动了动身子,就把他惊醒了,他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帮我掖了掖被子,一抬头便对上我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李峋:“你醒了。”
高见鸿“嗯。”
我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哑,李峋连忙端着杯子一点一点往我嘴里喂水。
我眯了眯眼睛,懒懒地看向周围。这里是李峋的秘密基地,南湖大学的一处天台,我在李峋的梦里曾经来过这里。
高见鸿“这是哪儿?”
李峋:“南湖大学。”
高见鸿“怎么突然想来这里了?”
李峋没有回答,我叹了一口气,李峋能把我从医院搬到这里来还真是挺不容易的。我看了一眼暖和的阳光,“唔”了一声。
高见鸿“今天的阳光真好。”
李峋:“如果你喜欢,我就天天来带你晒太阳。”
我从床上坐起身,李峋小心地搀扶着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高见鸿“我能自己走,又不是瘫痪了。”
但李峋固执地不肯松开我,我就任由他去了。
高见鸿“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一起逛逛母校吧。”
李峋:“好。”
大学还是没有社会上那么多勾心斗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看上去青春靓丽极了。不少女生都先是被李峋的那张脸吸引,然后好奇地看着我们。
红白相间的教学楼,平静的湖面……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我们走在母校,就好像,我们还是当初那个少年。李峋带着我去了基地,那里是不少崭新的面孔,但已经不叫创业基地了,而是被学校批给了其他有需要的社团。
他们好奇地看着我们。
龙套:“有事吗?”
我摇了摇头。
高见鸿“没事,就是想来看看。”
那些学生奇怪地看着我和李峋在这里转了一圈离开了,还以为我们是老师所以局促不安地停下了手里的活。
我笑道。
高见鸿“走吧,再不走,我们就要在学校里出名了。”
当晚,我被送回了医院。我和李峋一起做了属于我们的最后一个梦。梦里我们坐在栗山的山顶上,当年也是在这里,我,李峋还有朱韵成了铁三角。
梦里,雾似蓬莱仙境,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太阳很快就出来了,就像滚圆的火轮,从山间高高升起,喷射出万道金幅,给万物罩上一层灿烂的霞辉。
我知道我该走了。
我迎着有些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睛,回头笑着看向李峋。
高见鸿“林老师说得不错,你这样的人,迟早会吃大亏,所以要有一个人能把你看牢了,只是他老人家没想到,连朱韵都管不住你。”
高见鸿“我时常会想,你这人这么自私,到底是谁,才能改变你知道会考虑别人呢?可惜,我大概是等不到看你改变了。”
高见鸿“李峋,我想开了,我打算放过你,也放过我。”
李峋睁大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终于肯朝我跪下他矜贵傲慢的膝盖。
李峋:“老高,我错了,我会改变我自己,再不会忽略你的感受,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站在山顶上,从他身边倒入了下方的悬崖,李峋伸出手,他的潜意识凝聚出不少没有脸的人,挡在我身下构成了一张大网,试图接住我把我从地狱里捞起来。
可惜,已经太迟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要轻贱,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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