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六十七

她提供一日三餐跟遮风避雨的住所，干够了日子还给工资作为返乡的盘缠，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不劳而获的施舍，但却又更多的人为了继续做一个自由的人而选择投奔德音。

因着土豆玉米跟红薯还不能作为赈灾粮食，米饭这种东西目前为止也还没流传开来，多是将农作物碾磨成粉制成汤饼或者粟饼。所以德音便提供给所有工人顶饱的粟饼，每日一颗鸡子补充营养。

这样的吃食在这些难民家乡没有受到战火影响之时，他们也是不常吃上的，每日一碗粟米粥便是极好的了，更别说鸡子这种通常都会卖给货郎送去城中的好东西。

因此德音跟少商姊妹俩筹办的赈灾摊子虽不是最早的，但慢慢的，却成了围着难民最多的。只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对，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跟斗争。

虽然来程家登记以工代赈的不少，但也不是没有那些习惯了嗟来之食、不劳而获的人想要占便宜。他们想，别家都愿意免费给他们提供粥食，凭什么程家有鸡子跟粟饼却不给他们吃，不干活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

一样是赈灾，凭什么这历阳侯与曲陵侯家与别处不同，还这么多要求。

程家发放免费救济粮的粥棚也有，但一些人却也想像那些以工代赈的人一样，吃不用卖身的粟饼跟鸡子，只不过...他们都不愿意用劳动来获得。

人心本就复杂，很多时候人性都经不起考验，更多的时候更是欲壑难填。

哪怕都城这段时日因为难民多而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文子端、纪皓都跟凌不疑也都特别关照了程家的赈灾摊，但却架不住很多时候他们都防不住有心人。

...

德音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这么大恨意，嚷嚷着程家为富不仁、草菅人命，就要煽动着其他人来欺负她和少商，还要抢走程家拿出来的所有钱粮。

那一刻德音是有些震惊跟无力的，毕竟没谁愿意做东郭先生，她也不想一片好心被如此践踏。

看着几个家仆为了护着她们被打的头破血流，德音被蝉衣护在身后，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

所幸，她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些贪婪的人一样，坏人有，更多的却是能够感恩德音给他们尊严和生存权利的好人。有人想要欺负德音和少商，就有人愿意用性命护着德音和少商。这世界上永远善恶并存，有人用恶意让你心寒冷漠，就有人用纯粹的良知来弥补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跟你受到伤害的心。他们是如此的纯粹，纯粹到善恶分明。

而且...她还有文子端来救她。

——

在她和少商差一点被流民欺负的前一刻，纪皓都突然从天而降，并挥起一刀杀了逼近少商的人。而她面前...那个面目狰狞、眼中满是疯狂的人，也被一支箭突然刺穿了咽喉。

这一世生逢乱世，德音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但是她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她面前。德音有些害怕，浑身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着，而下一秒，她就被揽入了一个宽阔可靠的怀抱中。

是他，文子端。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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