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二十四

葛氏的一番话直让程始和萧元漪面色骤变，他们看了看面带憎恨、眼神阴毒的葛氏，又看一眼德音身旁亭亭玉立、温文有礼的女儿，心中酸涩心疼、愧疚后怕，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也没人拦着，萧元漪直接上前去狠狠打了葛氏两个巴掌，直打的葛氏牙都掉了两颗再也说不出话来。倒是回家之后对女儿颇为疼爱宠溺的程始，看着面色始终淡淡的、显而易见是对他们这对父母心怀芥蒂的女儿，一个没忍住便红了眼眶，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也没说出来。

好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葛氏跟董舅父被带走了，只留下了程家众人面面相觑，包括看着嫋嫋面带愧疚的程始、萧元漪夫妻，以及神情尴尬、颇有些无地自容的程承、程姎父女俩。

...

董舅父跟葛氏一走，程家也算是消停了下来，程始和萧元漪夫妻俩终于能空出功夫来好好和亏欠良多的女儿谈谈心，但显然萧元漪和少商之间好像天命注定一般，无论如何都聚不起来多少母女情分。

虽然那日葛氏的话让萧元漪难得的良心发现肯承认自己愧对女儿了，但因着少商在接受程始和萧元漪的“弥补”时颇为平静接受，而此刻又有一个程姎在，所以母女俩的关系也没有亲近多少。

更不要说萧元漪本就是一个自私之人，让她保持愧疚之心也实在难得，所以没过几日，她便对少商又硬气了起来。不是吹毛求疵认为少商性子倔强，没有乖巧女娘对长辈该有的顺从，便是认为少商喜欢攀比，对失去母亲的堂姊没有谦让照拂之心。

总之，只因为少商不是她亲自抚养，所以对于少商，无论是不是有学识、守礼仪，知进退、懂规矩，她萧元漪都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殊不知，她这种行径不过都是自以为能掩盖心虚的逃避罢了。

起初少商还会因为母亲对自己和堂姊区别明显的态度而感到伤心，但偶尔一次在给母亲昏定之时，她在门外听到了萧元漪亲口说——可惜没能通过少商让夫君明白君姑对她的恶意，从而让夫君彻底站在她那边。就在那一瞬间，少商只感受到了彻骨的心寒，与亲生母亲几乎毫不遮掩的凉薄。

整整九年的时光，三叔母一家和德音教会了她如何做一个善待自己的女娘，她也想过父母是否真有苦衷，对她的疼爱却是不会作假，她也应该体谅父母在外征战拼杀的不易，她甚至想过若是自己是抛弃特特的女儿就好了。但她却从未想过，亲生母亲对于自己的处境竟并非不知，反而还为了目的而选择对葛氏和大母的行径放任自流，那种种的自我欺骗，在这一刻还是被彻底打碎。

那一日少商找德音哭了一整晚，德音也没有说些什么母女之间没有隔夜仇的屁话去安慰少商，她只是任由少商抱着她，给她支撑和安全感。只不过从那之后，少商对于萧元漪这个亲生母亲的态度，却也是越来越明显的生疏平淡了。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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