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一碰到地面,我就赶紧甩开法兰克福充满了求知欲的眼神,快步往前走去。没走两步,肩膀忽然被人扣住,风铃的脸一下子凑过来,恶狠狠地说:“不、许、跑。”
“是是,我保证跟着你。”
风铃捏着我的肩膀狠狠晃了几下,粗暴地把我身上的绳子往外扯。我只得举手投降,任她搜身。
风衣人和法兰克福正在收装置,风铃瞪了我一眼,转头冲他们喊道:“我把他押到组织去,让队长查清楚他的身份!”
“你们查不出什么的,”我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我清清白白,一个好人。你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们,能查什么?”
“你们回家。”风衣人忽然说了一句,“422号,你跟我来。”
风铃放开了我,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质问:“你又要一个人去干什么?”
“66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跟着我行动。”
“什么行动?组织早就把你踢出来了,还能有什么秘密行动给你?”
“请你回去。”
“你没有权力命令别人!”
“我是你的代理监护人。”那个金色眼睛的男人之前一直木着脸没有什么表情,而现在已经肉眼可见的生气了。
“我成年了,我马上毕业了,你当我还是任你摆布的傻瓜吗!”
“姐姐,”法兰克福站在旁边终于出声,“既然监护人坚持,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何况,方合先生恐怕正在看我们笑话呢。”
风铃转过头来看着我,脸都涨红了,但终于没有再吵下去。
“如果你的服从性一直这么差,你就一直进不了组织。”那个人冷冰冰地说,风铃回了他一个眼刀。他并不再纠缠下去,金色眼睛看向我:“走。”
我心里有点害怕,本以为是要带我去登户口之类的,但他这么坚决地不让别人同去,是在锻炼风铃的“服从性”呢,还是——要去有危险的地方?走在路上,他的筒靴鞋跟响声清脆,我注意到他在风衣下的靴子很像电影里的军靴,还是很高级的那种。他腰上的银器也丁零当啷的响。从刚才的对话看,他应该是个地位比较高的人吧。
“怎么称呼……您?”
“62号。”
“那……”我忽然想到,“你应该年纪不比风铃大很多,为什么会是她的监护人?”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才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像法兰克福那样什么都可以说的人。好在他似乎没有生气,只是回了一句:“你无需知道。”
“我……认为我应该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你之后就会知道,不必问我。”
我明白了,这个人的脑回路我理解不了,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选错选项。他大概是新手村村长之类的角色吧,千万不要是什么重要NPC啊。
不过,有一句话,我是必须要问的:“你是吸血鬼猎人吗?你在我背后看见了什么?鬼吗?”
意外的,他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挑着眉用那种礼貌的疑惑眼神看向我:“我不是。请你解释‘鬼’是什么,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他比我预想的有耐心啊,但不会是什么高端人工智能吧。我顿了一下,大着胆子说:“如果你能确定你看到的是什么,那么你就无需知道鬼是何物。”
他眉头放松下来,看不出表情地说:“你不用在意66说的话,我完全相信你,你最好也相信我。”
他没有用“请”字,我心里打鼓,小声道:“鬼你真的没必要知道是什么……”
“我现在不是组织的成员,不会强迫任何人做任何事。”他转过身继续走。
这就是了,“组织”一定是个军事化组织,有相当的权力。但是连鬼也不知道,他们这儿的科技树到底是怎么点的啊。
他领我走到一幢房子面前。这个房子非常奇特,白色半球状,有正常两层楼那么高,很像半个巨大的剥了壳的鸡蛋。大门一推就开了,里面是散发着贵族气质的螺旋白色楼梯。上到“蛋”顶上,空间越变越窄,楼梯尽头是一扇小门。旁边有一个门铃,白色方块里画着一枝玫瑰花,用色十分俗气,观感十分骚包。
62号按了按门铃。没有人应门。他又按了两次。依旧没有人应。他不说话,就是一直按一直按,坚持不懈,半点也不气馁。
他足足按了有几分钟吧,我耳朵都快聋了。他绝对是人工智能,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终于,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用盖过了铃声的分贝吼道:“你催命啊62!老子在洗澡!”
门被猛地拉开。一个身材很高的男人站在我们面前,穿着蓝色的浴袍,头上还裹着白色浴巾,样子非常非常滑稽。
“有何贵干?”他抱臂问。
“葬礼……”62号才开口说出第一个词,那个人立马拉住门要关,“领袖要拖三天。”
那个人的动作停住了。“亲口说的?”
“对我说的。”
“对你说?”那人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后天你要参加。”
那个人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吗?”
“91号,她今天出城了。”
“你要我说几遍?”那个人好像彻底爆发,脸上的微笑没了,“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她从哪儿来的,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关她的事不要再来问我了!”
“我追踪她到外城,她消失了,留下这个人。”
他往后稍退一步,把我让了出来。
“哦,合着你是又捡人回来了?你也不捡个女……”那个人在探出身子看到我的瞬间,话声戛然而止。他脸上是62号第一眼见到我时一样的惊讶。我知道了,不是我背后有问题,是我有问题,有大问题。
“我是422号,代号方合,因为飞机失事意外降落到这里……”
和风铃的不信任,法兰克福的满头问号不一样,这个人看我的眼神特别复杂,甚至让我有一种他认识我的感觉。
他看了62号一眼,又看向我。62号也一齐看向我。这个浴巾人的眼睛瞳色比较浅,看起人来有一股十分“通透”的味道,我不由得有点害怕。
“怎、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
“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浴巾人说。
果不其然。我松了口气,正要回答,他幽幽地瞪着我说:“问题是他应该已经死了。”
我张开的嘴顿时哑了声。但是现在应该可以排出灵异游戏的可能吧?他们连鬼都不知道?等一下,莫非我自己是鬼?
我缓缓抬起手放在楼梯栅栏上,感觉得到冰凉。我结结巴巴地说:“巧、巧合吧?我是从遥远的外乡来的,我、我也不出名啊。我也不认识你。”
他们不说话,我非常紧张,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暴起打我。
“我、我要说我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你们敢信吗?”
浴巾人诡异地微笑起来,轻声道:“原来如此。从彼岸回来的人,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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