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徐督军坐在回督军府的车上,车身经过崎岖的路而摇摇晃晃,但坐在后座上的他,却始终如那静止的佛像,微闭着眼,没有说话。
徐远坐在副驾驶座上,他能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徐伯钧,看着徐伯钧闭上眼,仿佛很累一般。
因为没有同徐伯钧一起参加那沐公馆的酒会,徐远虽然不知道洒会上发生事情的详细,但也大概听别人说了一二。
徐远:“督军可是为了那谭玹霖的事而烦恼?”
听到徐远的话,徐伯钧睁开了双眼,车窗外的夜色衬得他眸子更黑,更彻。
徐伯钧:“谭玹霖?”
徐伯钧:“那小子的事我自有办法,但需要光耀亲自去,毕竟那小子劫走了沐家大小姐做人质。”
徐伯钧:“我只是在想另外一件事……”
徐伯钧垂下眼帘,真正令他困惑的便是刚刚在与温欢说话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居然从温欢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徐远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倒映的徐伯钧,他微皱着眉头,视线垂落在一处,看似有些落寞,他的右手拇指不自觉的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是徐伯钧习惯性的一个小动作,有这个动作的时候,通常是因为思考,但有时候却是因为思念。
而这思念,常常也是因为一个人。
那个虽然死去,却一直住在督军心里未走的人。
徐远沉吟,终于开口问道。
徐远:“督军,您又想夫人了吗?”
徐伯钧没有回答他的话,但转动玉扳指的动作却顿时一顿。
看来是被徐远说中了。
徐远:“夫人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您还是没放下吗?”
徐远虽然没有见过她很多次,但记忆中,依稀记得,她是一个身体非常弱的人,但每次见她,脸上却还是常挂着笑容,那份笑容,没有被病气沾染,十分明媚。
小时候的他,就已经跟在徐伯钧身边了,没有父母的他,便把徐伯钧当成是自己的父亲,所以对亲人的思念一半都因此而化解了。
可等他愈发长大了,对于死亡,他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他不惧生死,却也渴望有人像督军这般,死后会记念着他。
他也知道了,督军对于夫人的爱是如此的深沉,二十年了,督军已有权有势,可他却从没有重新续弦,或者是选择像其实督军和老爷那样,收姨太太。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甚至督军府里,至使还留着夫人曾经生病时住的房间。
他想,能让督军如此深爱的人,夫人应该也是个十分好的人吧。
徐伯钧:“有些事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徐伯钧苦涩的笑了笑。
徐伯钧:“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和她很像的人。”
更巧的是,她们名字里都有一个欢。
徐远:“您说得,是刚刚那位温姑娘吗?”
徐伯钧:“嗯。”
说话很像,笑容很像,可终究不是一个人。
徐伯钧:“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徐伯钧叹道,徐远没有再接话。
夜色很浓,正如他的思绪,纵使夜空挂着零碎的星星,但那一朵朵的云,却似化不开的结般,接连不断。
夜色很浓,思念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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