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下的天穹

她的脚步没了之前那般明快。

吃完午饭，已经快要一点多钟，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已然没了先前的热闹。

“风伏？”

“怎么了吗？”

弥柳像是确认着什么一样喊着我的名字。

“你现在感觉如何？没什么问题吧？”

“嗯，没有。”

我只是简单答应着。

原本我仅仅是以为这所谓的步行街仅仅是一条街道，然而这一片错综复杂的小巷着实令我眼花。单只是这么跟着弥柳就已经有了无所适从的怪异感了。

“你说过吧？这座城市很匆忙。”

许久，她停下了脚步，望着那被房檐切割成一条条细块的天空，向我开口问道。

“这座城市很拥挤，拥挤到容不下天空的位置。这座城市看不见天空，因为高速发展的现在，天空已然成为了束缚人们的枷锁。不管是遮穹市的人，还是这个国家，乃至这颗行星上的人，大概都想要冲破这枷锁吧。”

我应着她的话语，抬起头望向那映在窄巷之中的一块块湛蓝色的光芒，照亮了那无法触及的屋檐，顺着其洒下，却也没多少。越是向着下面看下来，便越能感受到这拥挤的小巷之中的黑暗。

我难以理解弥柳话中的意义。

人们想要冲破这个枷锁，对他们而言，天空即是牢笼。但不满于牢笼的他们却在这无法冲破的牢笼之中修建起了属于自己的牢笼。他们高速发展，如今却要用这高速发展带来的科技去限制自己，最后，便如同这般，连仰望那牢笼的资格也都没有了。

如此般作茧自缚，我实在难以理解。

这条四通八达的暗巷之中，从巷头至巷尾，大大小小的店铺点起无数的明灯，将这条本应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照得十分亮堂。已经稀少的行人们的谈笑声，远处小吃店店主耐心地询问声，坊间住户打打闹闹的说笑声。还有眼前正望着那块天空的弥柳的呼吸声。

“但是为什么。”

疑问到了嘴边，我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一般，将要吐出的话便又吞回了肚子里。

“嗯？你想问什么？”

良久，她终于将脸转向我，她的面容是如此的温柔，她的语气是那般的包容。

假使我说什么，都不会因此生气的样子。

“没关系，想问的话问就是了。”

她用着那鼓励的话语，轻轻敲打着我的内心。

“我只是在想。”

“嗯。”

“或许正如你所说，人们都想要冲破这个枷锁。但是，为什么人们还要在这枷锁之下建造出这样的遮穹市来束缚自己呢？”

无力冲开那名为天空的牢笼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但人们却要在这牢笼之下再建一座牢笼。是在干什么？是逃避这个事实吗？是想要沉溺于那触摸天空的幻想吗？我不得而知。

“的确，就这么看下来现在的遮穹市与突破天际的愿望可谓毫不相干。但如今的遮穹市，正是高速发展所必须牺牲什么的缩影。为了积蓄能够冲破天空的力量，现在的这一切皆是必须的。这片繁华之上的破碎的天空，便是遮穹市的人们牺牲了仰望天穹的资格换取发展的结果。”

“必须牺牲什么吗。”

我嘀咕着这番话语，又望向那片破碎的天空。

那正是人们哪怕牺牲自己那唯一信仰的机会也要不顾一切冲出束缚的证明。

“总有一天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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