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墓里出来后,刘丧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座墓,我和胖子他们偶尔会下去放束那丫头生前最喜欢的向日葵,胖子果然是年龄大了,每次在水潭跟前絮絮叨叨讲些小事,也不怕那丫头烦他。
“你够了啊胖子,嘟囔个没完了!”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嘿天真,你还嫌我啰嗦,你自个儿啰嗦多久了!”胖子瞪了我一眼。
我们没有问刘丧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丫头,我们不问,刘丧不说,自打那丫头走了以后,刘丧就频繁下墓,整个人也沉默了许多,但始终再也没有提过那丫头。
那天是刘丧的生日,我们几个终于坐在了一桌,刘丧一杯又一杯灌着酒,拦也拦不住,直到胖子说了一句话打破了平静。
“不是我说,丧背儿你这样子那丫头要是在的话,肯定该说你了!”胖子显然是喝多了,在说完这句话后反应过来了什么。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所有人都沉默了,刘丧拿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我倒是希望她能说我。”刘丧自嘲笑笑,红着眼睛,“哪怕,哪怕是在梦里说我,我也愿意……”
刘丧松开酒杯,捂住脸,“这么久了,梦里我连,我连她见都没见过。”
我听到刘丧声音里带着哭腔,看到小白的眼睛也红了,在那里抹着眼泪,胖子叹了口气,眼睛也红了,小哥更沉默了,我知道我的眼睛也红了,接着我听到刘丧说,
“我不敢去墓里,我只敢在远处看着,我怕她怨我,怕她不想见我。”刘丧抹掉眼泪,“她走以后,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再做过噩梦,甚至能一觉到天亮……”
“那丫头保佑你呢。”胖子叹了口气。
“我宁愿不要!”刘丧喊道,“我宁愿做噩梦,万一,万一她出现了呢,至少我还能再看看她,看看她,问问她好不好……”
我点了一根烟,胖子也点了一根,我们都听着刘丧说,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个宣泄口,说出来了,可能会好受些。
“她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刘丧呼了口气,“我梦到她被怪物拉下水的时候了,我跟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她被拉下了水,看着她拼命挣扎,我想去救她,可是……”
刘丧看着自己的手,我看到那双手在颤抖。
“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穿过了他们,我眼睁睁看着她明明挣脱了,却没了力气……”刘丧睁大眼睛,手紧紧攥住,“我拉住她了!我真的拉住她了!她把我推开了……她的眼睛里都是绝望,我拼命的游向她,可是我怎么也游不过去,只能看着她沉了水底……”
我抽了张纸递给小白,胖子擦了把眼泪,小哥喝了杯酒。
我看到刘丧笑了,但这笑里有多少苦涩,他自己最明白。
“她说她最怕冷,每次都会把冰凉的手塞进我脖子里,每天早上她都轻手轻脚的起床做早饭,怕吵醒我,其实我早醒了,我就是想看她蹑手蹑脚的样子。”刘丧笑了下,“现在我每天睁眼,再也看不到她蹑手蹑脚的样子,也看不到她为我整理衣服的样子,吃不到她为我煮的粥,有时候我总会煮一锅稠稠的八宝粥,习惯性的放很多糖,放完以后我才发现,喜欢喝我熬的粥的人没了……”
我们所有人都沉默着,记忆中的那丫头,好像从来都是看着我们,在不知道哪一刻起,我们好像把她排除在外,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我知道她在报复我,报复我忘了她,报复我失了约定,她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的笑意和解脱。”刘丧抬头看着天花板,“她累了……”
那天,我们都看到她的眼神了,带着笑意,带着痛快,带着解脱,那丫头在报复我们,用一种决绝的方式,也是最惨烈的方式,让我们一辈子忘不掉。
“其实我知道,她早就死了,在我用那种,那种厌恶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她就死了。”刘丧抿了下嘴唇,摸着手上的戒指,“我以为我能用戒指截住她一辈子,还是没截住,至少她走的时候是戴着戒指的,我看到了,这样我死了,我就能去找她了,她就不会不认我了……”
我看到这一刻的刘丧笑得很开心,像是一瞬间放下了什么,那天过后,我经常会想到那天的情景,以及那一句,故人已逝,久久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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