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孔嬷嬷发问,王氏发觉嬷嬷似乎多看墨兰几眼,这几年王氏和林姨娘依然不对付,这种情况下自然抢话道:“嬷嬷此次能来,真是托了母亲的福,回头嬷嬷教导如儿得空时,也与我们说些京里头的事,好让我们这些个常年在外的乡下人长长见识。”
孔嬷嬷:“泉州到登州,从南至北,物宝民丰,天高海阔,既见过高山大川,又晓得天南地北的风土,见识当在我这一辈不挪窝的老婆之上,过谦了。”
孔嬷嬷谦和的微笑,这番话说的王氏全身汗毛孔都熨帖舒坦,笑的更加合不拢嘴。
这位孔嬷嬷话说的很慢,但没有让人觉得拖沓,话也不多,但每句话都恰到好处,让旁人都能听的进去,恭敬又适意,墨兰即使早知道孔嬷嬷的能力,再次在一旁看了还是很佩服。
本来王氏早已备下了孔嬷嬷住的屋和使唤的下人,可孔嬷嬷委婉的表示想先在寿安堂住一夜,好和老太太叙叙旧,王氏自然从命。
当夜,孔嬷嬷睡在盛老太太暖阁里。
盛老太太道:“你居然肯来,我本来可不敢请你。”
孔嬷嬷说:“我真是厌烦那些权贵之家了,每个人都有千张面孔,面上肚里弯弯绕绕的算计个不歇,我这一辈都是猜人心思过来的,连梦里都思量着那些贵人的肚肠,本想着请辞后能过几天舒心日,没曾想还是不消停,所幸借了你的由头逃出京来,好过几天清净日;再说我也老了,总得落叶归根。”
孔嬷嬷一改刚才的不慌不忙,一副疲惫状。
盛老太太说:“落脚的地方可找好了?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找我。”
盛老目露伤感。
孔嬷嬷说:“不用了,早找好了,我还有个远房侄子在老家,他没父母,我没子嗣,整好一起过日子,况且你也知道,我这身骨也没几天活头了,不想再拘束了。”
盛老太太微有怜意,低声道:“你这一辈也不容易,当初你都订亲了,入宫的名牌上明明是你妹妹的名字,却被你后娘拿你硬冒名顶了进宫,耽误了你一辈子。”
“什么不容易?”孔嬷嬷豁达的笑了,“我这辈经历的比常人可精彩些,不说吃过的用过的,就是皇帝我就见了三个,皇后见过五个,后妃贵人更是如过江之鲫,也算是开眼了!还能衣食无忧的活到花甲,没什么好抱怨的;倒是我那妹妹,嫁人,偷人,给妾室婆婆下毒,被休,一辈弄的声名狼藉,我那后娘为她倾家荡产,最后潦倒而死,我可比她们强多了。”
孔嬷嬷说着呵呵笑起来,“当初听到这消息时,我可偷着喝了一整瓶老窖庆祝!”
盛老太太笑道:“你还是老样,瞧着恭敬,内里却落拓不羁。”
孔嬷嬷微有伤感,道:“不这样,怎么熬得过去。”说着,突然冲老怪声怪气道:“倒是你,怎么修身养性的如此地步?当年你那派头哪里去了?”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无奈道:“紘儿终归不是我亲生的,何必讨人嫌;况且我也乏了,当年折腾的天翻地覆又如何,还不是一场空空。”
孔嬷嬷冷笑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也不想想,当初静安皇后可比你日子难过多了,儿子死了两个,女儿被抱走,皇家又不能合离走人,她又能如何?宗爷宠她,她高兴,冷落她,她也高兴。当年她怎么对咱们几个说的,‘女人这一辈顺心意的事少了,出身嫁人又全不由己,当需给自己找些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她虽不长命,可却天天活的开心过瘾,薨逝后,宗爷日日思念,后来一病不起……”
孔嬷嬷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盛老也目光惘然,都想起了那个肆意昂扬的洒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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