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道:“你拿着吧,钱也不多,以后不要去偷了,那样不好。”
想到阿箐不过是个流浪孤女,又是个小瞎子,偷东西也是生活所迫,于是晓星尘随又改口道,“罢了,这个花完之前都不要去偷了。被人抓到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自保。”
晓星尘最后一句声音轻的几乎算是自言自语,阿箐却听得清楚,愣了愣,才支支吾吾了一下,别别扭扭的道:“刚才,就……就刚刚我听那个死穷鬼骂人,骂你,原来你也,你也是个瞎子啊?”
阿箐看得见晓星尘如今的样子,白绸遮目,白绸遮着一双眼睛的地方还有血色,他眼睛受伤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
要是治不好,他不就是真瞎子了吗?
晓星尘听到那句“你也是瞎子吗?”的时候,神情瞬间黯淡下来,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
这叫阿箐的小孤女说出了他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哎,天真无忌的童言,最是能致命。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而正是因为他们不懂,所以伤人心才往往最直接。
晓星尘缠眼的绷带下,一缕血色越晕越浓,几乎透布而出,他举手虚掩其上,手臂微微发颤。
挖眼之痛和挖眼之伤,不是那么容易就痊愈的。
阿箐见他好像伤心了,有点局促不安,脱口而出:“那我跟着你吧!”
我不是真瞎,我可以给你引路的。
晓星尘勉强笑了笑:“跟着我做什么?一起饿肚子吗?”
阿箐道:“你是大瞎子,我是小瞎子,咱们一起走,刚好有个照应。我没爹没娘没地方可去,跟谁走不是走,往哪儿走不是走?”
阿箐十分聪明,生怕晓星尘不答应,看准了他是个好人,又威胁道:“你要是不带上我,不答应我,我花钱很快的,一下子就花光了,到时候又要去偷去骗,被人打很响很响的耳刮子,打得找不着东南西北,我多可怜呀,呜呜……”
说完还假哭两声。
晓星尘笑道:“你这么鬼灵精怪,只有你把人骗得找不着东南西北,谁能打得你找不着东南西北?”
阿箐又缠又赖,又装瞎装可怜,一路巴着晓星尘。
晓星尘说过好几次跟着他很危险,阿箐就是不听,连晓星尘经过一个村庄去除了一头多年成精的老黄牛也没吓走她,仍是一口一个道长,牛皮糖一样地黏在他周身附近一丈之地。
跟着跟着,也许是看阿箐聪明喜人,胆子大,不碍事,又是个看不见的小姑娘,孤苦无依,晓星尘便默许她跟在身边了。
阿箐何其聪明啊,发现了晓星尘不在赶她走了,更是欢快的不得了。
晓星尘好几次无奈的提醒她,“莫要乱跳,本就看不见,怎么还这么乱蹦乱跳的,当心摔了。”
拿着竹杠打打树叶,一路活蹦乱跳的阿箐有点儿心虚,道长哥哥不会是发现了她不瞎了吧?
阿箐不动声色的把竹杠规规矩矩的放下来地上敲敲点点,“我,我没乱跳,我探路呢。对了,道长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呀?”
阿箐赶紧转移话题。
晓星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走一段算一段吧。”
阿箐:“啊?”
晓星尘:“怎么?”
阿箐道:“我还以为道长哥哥是有目的地要去的,走一段算一段,道长哥哥难道都不想回家,不想去找朋友吗?”
晓星尘闻言又是一阵落寞,“我无家,也没有朋友了。”
阿箐笑道,“真是巧,我也没有家,没有朋友,道长哥哥我们好多地方一样呢。”
晓星尘被阿箐近乎自豪的语气逗笑,这个傻阿箐,和他一样,而且还是在这种不幸之处上,这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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