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三人行（3）

“你刚刚怎么不怕?”温客行摇着手里的折扇，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成翎。

她将脸上的血擦干净，虽然刚刚脑子一热将脖子递了出去。这么有底气的原因是，她偶然瞄到了一道白色的衣角。

“我看到你在屋顶上了。”张成翎得意的笑了笑，但正如她所想的，横竖不过是死掉而已。

十五岁的张成翎还是一派天真，她对周遭的所有一切都是懵懂的。因为天真，所以莽，不过足够幸运。

“阿湘，功夫长进了不少。”温客行笑吟吟的看向走近的阿湘。

这瓷白如同人偶一般的姑娘，气质却与脸不太相符。她笑嘻嘻的，动作大大咧咧，满是自傲:“那也是主人教出来的。”

张成翎好奇的看了阿湘一眼，她的注意力马上被船夫爷爷给吸引了去。他脸色白的厉害，坐在地上无端的呕出了几口鲜血。

这时丐兄似乎好了，他睁开眼睛，先一步来到船夫爷爷身边，“你没事吧?”

“咳……咳”船夫有气无力的咳嗽几声，他看向张成翎道:“唉，我欠你们张家的，如今也算是还清了。”

说着，船夫爷爷止不住的咳血。

张成翎慌了神，小声道:“船夫爷爷，我带你去找大夫。”

今日，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张成翎就算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心中也是害怕和迷茫。

温客行走了过来，他一身干净的白衣。就好像天上的弯月，不该出现在这破庙之中，张成翎是这么想的。

他自作主张的探向船夫爷爷的手腕，然后朝着丐兄和张成翎摇摇头。

无力回天。

纵使知道结局，丐兄依然朝油灯枯竭的船夫爷爷传送内力，即使知道这没有用。

张成翎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用帕子给船夫爷爷擦掉脸上的血，无措道:“对不起”

自己一路上来，是给他添了许多麻烦，若不是因为她，或许船夫根本不会死。

船夫爷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目光平和没有一丝慌张和面对死亡的害怕，“女娃娃啊，这关你什么事，是老夫我命数已尽。”

船夫在镜湖派做船夫已经好多年了，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等着，想要找到机会报答张家。

若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机会，那么他也愿意为张家人撑一辈子的船。

总之是恩情是要还的，活了那么久也够了。

只是需要最后再做一件事情，船夫抬眼看向那脏兮兮的乞丐。那张胡子拉碴的面容上有这一双透亮的眼睛，他是不会看错人的。

在张成翎沉浸在船夫爷爷要死去的悲伤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托付给了丐兄。

丐兄有个好听的名字——周絮。

他原本可以拒绝船夫的要求，他没必要护着张成翎，将她送到五湖盟赵敬手中。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哭的跟猫儿似的张成翎，亦或者是船夫的眼神，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船夫爷爷终是放心了，他闭上了眼睛，彻底陷入了死神的怀抱。

——这恩情算是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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