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堵在租界的铁栏外,拥挤着接受英法驻军的盘问,外交使馆的中国职员,租界地头上的社团成员,都在栅栏内筛选着能够进入租界的人选。
大家都是往里拥,只有苏白怜领着身后提行李推箱子的四个伙计要往外走。
她要出去,没人敢拦她,但都觉得惊讶。
身形高大,高眉深目的法国守卫军颇为担心地用一双多情目望住她,用不太熟练的中文问她:
法国军人:“为什么?苏,那面……没人想去。”
苏白怜温柔一笑,抬手帮他整理衣领。
苏白“也许还有人留在那边呢?我想去看看。”
落在男人胸前的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是男人脸红耳热,心跳加快。
法国军人:“人很多,现在。苏。”
他怕难民们冲撞了这高贵的美人。
苏白怜依旧是笑,点了点头,乖顺地道:
苏白“别担心我。我可以再等一会儿。没关系的。”
她看了一眼拥挤而慌乱的人群,那一张张疲惫而充满希冀的眼睛……
触目惊心
苏白怜接过身后随从撑在她头顶的洋伞,
苏白“你们在这儿等着吧。我随便转一转,有能出去的缝隙时,就来叫我。”
苏白怜沿着长长的铁栅栏悠悠地走,门外的躁动与她的悠闲格格不入。
门外的人无暇去注意她,而她却在真真切切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每一个流浪无依的,她的,同胞。
老葫芦:“兄弟!让俺进去吧!”
苏白怜听见这样的声音,
顺声源过去看,发现是个抱着军服的中年男人,黑色的夹袄,哀求的神色,整个人显得非常狼狈
老葫芦:“都是中国人,你就让我进去吧!”
他央求着,苦苦的央求着。
被他央求着的男人,留着不羁长发,靠在木桅杆上,懒懒地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小刀,漫不经心地削着苹果。
刀子:“这里是租界。”
刀子:“这是全上海唯一一座能进去的桥。”
苏白怜打量他,看样子,他是地头上的混社团的小头头。
刀子:“一个当兵的进来,日本人就会进来。日本人来了,就全完了。”
苏白怜走过去,将伞举过那人的头顶,道:
苏白“你这苹果被雨淋了还能吃吗?”
男人这才注意到她,见她容貌,愣住了。
刀子:“大家姐?!”
苏白“哦?你认识我?”
男人退出伞外,拱手抱拳,自报家门,道:
刀子:“小的,刀子。沪江堂门下的打手,您手底下的赌场有好几家我都看过。”
苏白“那……要谢谢你咯。”
苏白怜又走近他,将他罩进伞下。
系统君:“滴——”
系统君:“刀子人物好感已开启,当前好感度60%”
在上海滩混的,没有人不知道苏白的传说,神秘的,强权的,美貌倾城的女老大。
刀子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见到她,两人之隔不及一寸,呼吸间都是女子身上传来的淡淡冷香。
刀子:“呃……苹果您吃吗?”
他将苹果递过去,忘了苹果皮只削了一半。
发现时正要窘迫地收回,却已被苏白怜捏住另一端,不肯松手。
她宝满而透亮的眼睛里闪着迷人的星光,漆黑的雨夜,所有星星都藏进她眼睛里。
刀子想起那些关于苏白如何踏着累累白骨,升堂坐馆的传闻。突然慌了神,都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出来混的,最怕对女人真心实意。
自诩情场浪子,哪知道只需眼前女子看一看,笑一笑,自己就晕头转向了。
自己这辈子怕是要“气短”了。
苏白接过苹果,突然看向那想趁着刀子不注意翻进围栏的军人。
苏白“你吃吗?你饿了吗?”
那人正撑着麻袋要往里翻,被当场抓包,进退两难。
刀子手里的刀刃指向那男人,凶狠地警告他。
男人无奈,收回了腿。
苏白“唉……”
苏白“进不来的话,不如回去吧。”
苏白“街面上不安全,被日本人抓到的话,你是中国军人,他们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
老葫芦:“回去……回去……”
老葫芦:“回去也是个死……”
苏白“你怕死呀?没关系的,哪个人不怕死呀?”
苏白怜把苹果递到他嘴边,男人犹豫了一瞬,接过去,泄愤似的,狠狠地咬下一大口。
苏白“你看到了,”
苏白怜指了指刀子,对男人道:
苏白“我罩着的。”
苏白“今后,我也罩着你。”
老葫芦:“哈?”
老葫芦:“小丫头你别闹了,你又不愿意把我弄进去。”
老葫芦:“我在这面,兵荒马乱,你在那面,歌舞升平。你怎么顾的上我?”
苏白“我去你那边啊!”
苏白怜看了看闸口比刚才较为少一些的人群,直接走过去挤了出来,在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走到他身边。
她的随从立马紧随其后也提着行李挤了出来。
老葫芦:“你你你你……玩真的?”
老葫芦:“别玩了,小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不是闹着玩的事儿!”
苏白“你自己还顾不得呢,还担心我?”
老葫芦:“唉……我……我想起我的两个侄子。”
苏白“他们还在这面对不对?”
苏白“我们去找他们。”
老葫芦:“你……你去那干嘛?你不会是日军的特务吧?”
男人没见过日本特务,但行伍中流传着特务的传说,男人们都说那些军统的,日本的女特务个个美艳如狐媚,歹毒如蛇蝎。
他们开下流的玩笑说:与其死在小日本的刺刀之下,倒不如死在女特务床上,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做鬼也风流。
可惜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士兵,女特务是只勾引那些大腹便便的高层长官的。
苏白“女特务?你问问他,我是也不是?”
苏白怜指住围栏那边的刀子。
刀子啐了男人一口唾沫,骂道:
刀子:“去你个瓜娃子的女特务!这是我们大家姐!”
骂完这一句,他又去苏白怜焦急地劝道:
刀子:“大家姐!你不能去!”
苏白“还知道我是大家姐?”
刀子:“有什么事情我去替您办!”
苏白“非我亲自去不可。”
苏白“你该乖乖帮我守着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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