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站台上暮色西沉,
两列列车在并车,
新来的那列是平板加闷罐,
笼在装备上的罩布在暮风中飘舞,
这景本来会让任何行伍出身的人觉得来劲。
但是,对史今却绝不这样,
他正站在车厢门边,
恼火地与里边的哭声交涉。
史今:“别哭了,错了这顿就得到军营吃下顿啦!到底要哭还是要吃?我报三个数,还哭就饿着上路吧。”
史今:“一、二、三……”
史今:“得了,你们连哭带吃吧,我服啦!”
以许三宝为首,
新兵们一个个悲悲切切下来,
山地来的家伙们可能没一个人想到他们这是第一次踩上黄土平原的土地。
平原上月色如镜,
军列在月色下飞驶着。
车里的新兵们或偎或坐,成堆成团,
史今坐在铺盖卷上,周围仍有间歇地抽噎,但大浪头已经过去了。
史今的神态也已经放松,和新兵们聊着天:
史今:“跟你们说说你们要去的部队吧,是支顶好的部队,团史战史摞起来能有这么高,团部统计过,咱们团歼灭的敌人,一共有六个国籍,加起来有十个师……”
新兵一下子好奇起来,有人问:
士兵:“十个师得有多少人哪?”
史今回答:
史今:“十二三万人。”
士兵:“咱们团有多少人哪?”
史今:“三千多人。”
新兵们惊叫起来:
士兵:“我的妈呀,这一个人就干掉了四十几个?班长你干掉几个?”
史今顿时笑了:
史今:“哪有这么算的?咱们准备打仗不是说要打仗,我一个也没干掉过。我是要告诉你们,咱们团战史老鼻子辉煌,刺刀见红的战,打过得有大小几千次,现在呢,现在也是咱中国全机械全装甲化的王牌部队,所以谁也不兴再哭啦,别让老兵看笑话,老兵可就爱看新兵哭,想想我入伍那时候也是哭个黄河决裂,让老连长一直笑话到现在……不,老连长现在可走啦,他走的时候我可又哭啦……”
史今是个极感性的人,
说得自己又有些眼眶湿润,
这时新兵里有人暗暗发出了一声笑。
史今:“又笑?”
史今也乐了,
史今:“好,好,笑总比哭好。谁这么乐观,大家跟他学学。”
这笑声又轻又细……好像女孩子……
史今朝笑声的来处走去,揭开毯子一看,
果然是许三宝,她正枕在成才的身上,也不知做的什么美梦,笑得了无心事。
史今在众人的轻笑声中又将许三宝的毯子轻轻盖上。
史今轻轻地说了一声小傻子,然后吼着:
史今:“大家睡了吧,明儿一早就到了家啦,以后咱们团就是咱们家,以后你们见过的兵啊将啊,能成千上万,可你们得记住,第一个跟你们说这话的是我史今史班长——欢迎来三五三装甲步兵团!”
说完,他关掉了车厢里的蓄电池灯。
车厢间隙里几缕天光透入,外边天色已亮。
许三宝在成才身上醒来,
确切地说,她被一种从未听到过的声音惊醒,
那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震动,无休无止,似乎从地底下渐渐接近。
许三宝惊恐地找着声音的来处,
看起来,她觉得会从地底下钻出一条恶龙,
周围的新战友一个没醒,
但史今不知何时已经起床。
许三宝不安地问道:
许三宝“班长,那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史今严厉的声音:
史今:“到站了!大家起床!列队!整理军容!风纪扣!军帽!裤线!背好背包!一定要给你们的军营第一个良好印象!”
车摇晃着在减速,明显是已经驶进了站里。
周围的人都跟着史今依样画葫芦地做着,
只有许三宝仍在注意着外边的轰鸣声,
她想,那绝不是靠站时该有的声。
史今的口令又接着响了起来:
史今:“列队!集合!成密集队形!照高矮列队!手放背包绳上!立正站好!”
史今喊完长长吐了口气,心里说,
妈的,可算回到家啦!
外边也传来口令声和跑步声,
还有就是那碾动与轰鸣声,
这声音让史今觉得亲切,
让新兵惊惶不已。
几个脚步声近在咫尺,
车门轰的一下被从外边拉开,
外面袒露给这个小队列的是广阔到能投射白云阴影的一片草原,
近处的连长高城正在和指导员洪兴国互相致礼,
这都是以后将领导这队新兵的人,
更近处是站台上一辆正在原地转向的主战坦克,
它离得并不是那么近,
可近六米长的一零五炮管转动着,
看上去几乎要从车门外杵进来。
整个站台上都似乎被这些杀气腾腾的家伙占据。
新兵震惊,
车门边正对着炮筒子的许三宝反应最快,
她举手过顶,下意识地对着这钢铁巨物做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投降姿势。
这也是她像小动物的一个特点,平时呆头呆脑的,面对未知的恐惧与威胁时,反应得比任何人都敏锐,只可惜……她只懂得投降,不懂得如何反抗与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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