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那一会儿黑得如同深夜,伪装之后的许三宝和伍六一,从山坡上缓缓地爬下去。
他们的动作匀速而沉稳,几乎是完全无声的。
两双炯炯发光的眼睛,从抹黑的脸上紧紧盯着眼里的海泡子。
成才从狙击镜里看着这两位战友浸入黑暗。
他们无声地爬入水中,让水浸没自己的身体,一直浸到只剩下露在水上的口鼻和眼睛。
尽可能不激起波纹,向阵地后方游去。
伍六一:“顶不住了就吱一声。”
伍六一用最小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许三宝“我……没事。”
两个人的声音都是发颤的,身边的水也抖出了微微的波纹。
伍六一又说:
伍六一:“别咬牙,越咬牙越发抖。”
许三宝“知道了,不咬啦。”
伍六一:“想事情,一定要想事情,千万别放松。”
许三宝“想什么?”
伍六一:“想……想水里的一点点火……火永远不灭。”
许三宝有点神志模糊地笑了笑:
许三宝“水里,水里边怎么会有火呢?”
伍六一:“你就想……自己着火了,特别热。”
这个看起来不大的海泡子现在真是漫长得让他们难以忍受。
两人就这样忍耐着,让水温一点点把身体凉透:
许三宝“是有火,六一,我觉得浑身发烫。”
伍六一:“那就好,那就好。”
许三宝“真舒服,应该让成才也来试试。”
伍六一:“对,对。”
伍六一:“继续说,别停下。”
许三宝“我想笑,可又有点想哭……”
伍六一:“三宝,以后一起吧。”
许三宝“好……一起……一起去看班……长。”
系统君:“许三宝对伍六一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40%”
伍六一担心地看着许三宝,发现她已经有些神志模糊,只能伸出一只手,把她的背带牢牢抓住。
他已经感觉到许三宝的身子在往深水里坠,而许三宝的眼睛正在要闭不闭之间。
伍六一:“不准睡,不要睡!许三宝!”
许三宝迷糊着:
许三宝“可是真的很困……吹熄灯号了吧?”
伍六一:“是起床号!许三宝,全连都等着你呢!”
许三宝“连队……明明已经散了。”
伍六一:“班长又挨训了,都是因为你不争气!!”
许三宝惊得身子都弹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
许三宝“班长!”
伍六一终于舒口气:
伍六一:“你算是醒了。”
许三宝不再说话,她忽然将头慢慢地埋进水里。
也许,那是她在悄悄地哭。
伍六一终于踩到了水底,
他将许三宝拖上近岸的泥泞,
那几乎费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最后两人一起滚倒在泥土里。
他开始搓揉许三宝的腿脚关节,自己也像筛子一样抖着。
成才从狙击镜里看着水边的那两个人,
他们与阵地仅几米之隔,
互相拥抱和搓揉着,
以给予对方维系生存的可怜的体温。
成才擦了擦眼睛,
然后将眼睛又贴回狙击镜面上。
那两个人终于向阵地蠕动。
许三宝和伍六一在战壕边沿轻轻一落,滚入了壕沟的拐角里。
他们的动作太快,快得到壕沟后埋伏的几个暗哨都没有看见他们。
钻过几条纵横相连的沟堑,千寻万觅的半埋入式的指挥中心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许三宝掏出了未完的地图,打开防水材料,
伍六一警戒,开始画图。
伍六一:“正中一个半埋入式指挥所。一名中尉……两名少尉,两架无线电台,两名通讯员,指挥所左边两个机枪掩体……右边两个机枪掩体,”
终于绘制完地图,折叠好放进怀里,回身的时候与一名从战壕拐出来的老A撞个正着。
太近,
伍六一和老A几乎是同时扑上,
撞在一起,倒地,
两人在壕沟里摸掐滚打,
许三宝也扑了上去,三个人扭成一团,
然后,
烟雾把三个人都笼罩了。
许三宝“谁的烟?”
太乱了,许三宝慌忙地检查着自己和伍六一。
老A翻出白牌:
老A:“我的,我死了。”
可就在同一瞬间,
警报响了起来,
探照灯和电筒的光束也纷纷向这边扫来。
许三宝“我们没响枪啊。”
伍六一:“是无声的,但这烟一里外都看得见!”
这是演戏的不公平之处,可是伍六一没心思多说了,端起了机枪就四周打量了起来。
那个已经挂掉的老A,笑嘻嘻地招呼着:
老A:“两位好走。”
许三宝很礼貌地回了句:
许三宝“再见。”
伍六一气得拖了许三宝就走:
伍六一:“废什么话?”
外围的几名机枪手正将机枪掉了过来,
许三宝从壕沟里冒头,一阵扫射,那几人都冒了烟。
伍六一用机枪封锁着从指挥所里冲出来的士兵。
这时,
有两名老A看见了伍六一,
冒头就朝这边打着点射,
伍六一连连滚在地上,才躲了过去。
许三宝发现后,一阵猛扫,才将那两人压了下去。
伍六一:“这几个家伙比一个排都麻烦!”
伍六一嘀咕着。
那两个老A在伍六一的机枪轰鸣下一时无法抬头。
许三宝撤到了阵地外围,回头掩护。
那是平常就练熟的战术,伍六一回身再撤。
他们撤向这处阵地的最高点,跳下一段土坡就是海泡子的低洼,那总算是有个屏护。
一个东西滴溜溜地从壕沟后甩了出来,许三宝莫明其妙地看着。
那东西轰地一下在空中炸开,
如同平地上打了个闪,
炸出白炽的强光。
许三宝顿时捂住了眼睛,她等于已经暂时被晃成了瞎子。
伍六一幸而没有回头,他跑到许三宝身边将许三宝拖了起来。
伍六一:“是闪光弹!妈的死老A,尽用这缺德玩意!往下跳。”
许三宝闭着眼跳了下去,
伍六一回身还击,脚下却踩中整块松动的土壤,
他头重脚轻从两人多高的断坡上摔了下来,
腿撞在一块兀出的岩石上。
许三宝茫然地站在断坡下,她仍看不见。
伍六一大声地喊道:
伍六一:“许三宝你快跑!正前方。”
许三宝“你在哪?我看不见!”
伍六一:“跑啊,朝前跑就是了!”
许三宝却依旧在找,嘴里喊着:
许三宝“六一你在哪?!”
指挥所里的士兵已经冲出来了,
那几名老A,现在显然也不再把这两人当对手了,
一名老A纯粹为了结束战局而举起枪向站在断坡之下的许三宝瞄准。
然而,一声枪响,他的头盔上却先冒烟了。
第二名老A被子弹追逐着跃进壕沟,那是来自于成才的狙击。
老A顿时反应过来,喊道:
老A:“狙击手!十一点山坡!”
后面的山坡上也开始冒起了枪焰,
老A:“六点方向是主力!密集射击!”
老A端枪撂倒了一个从山坡上冲下的参赛选手,
但又有几个兵从山坡上冲下,
看来是等待已久了。
许三宝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些了,她跳下壕沟,将地上的伍六一扶了起来。
阵地那边的枪声,愈响愈烈,
伍六一拄着枪站了起来,
他一只脚已经无法着地,他拄着枪强走着。
许三宝抢过去背他,被他一肘打开。
许三宝只好搀着一瘸一拐的伍六一跑开。
黎明时的黑昼终于过去,
天色几乎在一瞬间开始放亮了。
后来的那几个兵趁乱已经冲进了壕沟,
一场阵地战顿时打得如火如荼的。
能到达这里的兵,大概已经全在这儿了,他们这也算是最后一搏了。
成才拖着几个包,
从山坡上兴高采烈地冲了下来,
扶住了许三宝和伍六一。
成才:“地图到手了吗?”
许三宝点点头:
许三宝“到手了。”
成才也发现不对:
成才:“六一怎么啦?”
伍六一:“崴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成才:“咱们得赶紧走!可别让那帮捡便宜的家伙把啥都抢走啦!”
许三宝背好自己的包,想去背上伍六一的,被伍六一抢了过去。
伍六一:“我自个来。”
成才早已乐不可支,他说:
成才:“这回好啦!往下就是个强行军!再没那些明岗暗哨啦!咱们咬咬牙就到啦!”
伍六一:“小意思。”
伍六一说小意思,
可是他跑不到百米,已经被那两人拉下十多米,
许三宝和成才抢上去扶他,伍六一挣开,自己小跑了几步。
许三宝“六一,你不止是崴了脚吧?”
许三宝关心地问。
伍六一:“武装越野我可从来是冠军!”
伍六一一咬牙倒冲到了三个人之前。
成才:“你没事的!我早说过的,咱们三个!咱们三个一起坐上那辆鬼车!三个死老A!关系永远的好!”
他和许三宝跟在伍六一身后跑开。
那几个被成才称为占便宜的家伙,
正在阵地上做最后的拼搏,
他们一边开火,
一边紧张地在绘制着该绘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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