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一躺在床上,机一连连长正恼火地在旁边踱来踱去。
成才和许三宝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
机一连连长:“韧带拉断,人怎么才能把一条韧带跑断?”
床上的伍六一,有点嬉皮笑脸:
伍六一:“跑得太多了些,路也太远了些。”
机一连连长:“你那么笑嘻嘻的是什么意思?你当那条腿长我身上吗?”
伍六一:“如果一个在发脾气,另一个在哭,不好看的。”
机一连连长:“你见过哪个连队有一条腿的兵?一条腿的步兵!”
一连长瞪着他看,然后看他的腿,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机一连连长:“我不是来骂人,来探病的。我是来跟你商量一下往后的事情。这次的事情是个特例,团部决定给予特殊照顾……”
伍六一:“师侦察营的高副营长是不是跟您说什么了?”
机一连连长:“何止跟我?他动了一切能用的关系。都求到他的军长父亲那里去了!”
机一连连长:“一连司务长,你意见如何?”
伍六一:“我干不好吧?”
机一连连长:“少TM扯淡了!有你干不好的事情吗?”
伍六一:“那是不是所有要走的士兵,最后的结局都这么好啊?”
机一连连长:“你!……”
一连长转身出去了。
一连长一走,伍六一就对门外喊:
伍六一:“进来吧你们俩!杵在外边做什么?”
许三宝和成才这才靠近了过来。
他们的手里买了很多的东西,他们把东西堆满了伍六一的床头。
伍六一:“你们俩?让我回家开店啊?”
许三宝“这些东西都是成才买的。”
伍六一:“那我谢谢成才。这趟跑下来真的挺值,发现我这两老乡是能交一辈子的人。”
伍六一仍然在床上坐着,他看着他们两人,笑着问道:
伍六一:“你们俩都过了?”
许三宝点点头。
成才:“我第二,她第三。”
成才:“准备下周走。”
伍六一:“下周好。下周来新人,你们也换个地方做新兵。”
伍六一:“你们要去的那地方一定是很有意思的,想起来我都躺不住了。”
许三宝“我没这么觉得。说真的,我现在不想走。”
伍六一:“来来来,你过来。”
许三宝凑过去,伍六一抬手就要给她一下,许三宝下意识地往后缩,伍六一的掌风擦过她的衣袖。
伍六一:“成才!我这会儿不方便,你帮我K她。”
成才生硬地笑笑。
伍六一:“我说真的。”
成才只好应付地在许三宝颈根上拍了一下。
伍六一:“我跟你说,以后她再犯傻你一定要教育她!”
成才:“你好好养伤,痊愈了自己拿腿踹她。”
伍六一:“许三宝,你看看人家成才就是比你强,他从来就不是个犹犹豫豫的人!”
许三宝“六一……你的腿,怎么办?”
伍六一:“装一条钢筋进去,拿它当韧带使。”
伍六一:“许三宝,以后跟我玩格斗要小心这只腿了,一脚够你躺一天的。”
一时间,三个人都看着那条腿,有点发愣。
最后,伍六一舒了口气,说:
伍六一:“好了,你们走吧,做好你们那兵去吧。”
伍六一:“行了行了!走吧!我也该休息了。这医院啊,跟军营差不多。”
成才站起来就走了,到门口才回过头来,
看见许三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放在伍六一的床上。
伍六一:“这是什么?”
许三多轻声说:
许三宝“钱。”
伍六一拿起信封,
伍六一:“多少?”
许三宝“不多,就三千。”
伍六一将信封往外一递,他说:
伍六一:“我不要行吗?”
许三宝“可以。你现在先拿着,用不上了,你再还我。”
伍六一这么一听,不再推了,他说:
伍六一:“行。我知道当兵的要攒这些钱多不容易。还有你,成才,我掏空了你们腰包。我会还你们的,走吧。”
伍六一的斩钉截铁,噎得许三宝和成才再无话可说,只好真的走了。
许三宝刚从门口消失,后边的伍六一,突然大声喊道:
伍六一:“许三宝!到新地方别再从孬兵开始了,没人再宠着你了。”
许三宝看着伍六一,眼泪盈满了眼眶,她向伍六一敬了一个军礼。
她必须成为一个像伍六一和史今所希望的那样的真正的军人。
伍六一笑了笑,背过身躺下。
许三宝关上了门,把自己和成才都关在外面。
门内,伍六一像个孩子一样抱住自己没受伤的左腿膝盖,他蜷缩着的身子在剧烈地颤抖着,他在无声地哭泣,眼泪沾湿了整张脸颊,洇湿了雪白的枕头。
承载着他五年军旅生涯所有心酸苦楚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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