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然如墨,
与其说是凌晨不如说还是夜晚。
突然,
远处一声枪响,随后是点射和连发,
枪声连成了一片,紧密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暴风一般,中间间杂几声闷雷般的震爆。
许三宝和成才不约而同地一跃而起,
他们是被吓醒的,
他们从上铺直搂跳到了地上。
他们惊讶到甚至有些恐惧,
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
此时的枪声已经响得异常的热闹了,
像除夕夜十二点后的那十分钟。
楼下的哨兵仍若无其事地在巡逻,
这至少是个还没有爆发战争的迹象。
许三宝疑惑着这是怎么回事?
成才也觉得疑惑,觉得不像打靶吧?
许三宝“这什么枪呀?这种枪声以前没听过。”
成才:“这一阵打出去怎么也得个十万发子弹吧?”
拓永刚算是被他们给折腾醒了,他没好气地揉揉眼睛,说:
拓永刚:“真没见过世面,你们不这么打靶吗?”
成才:“当然打过!我做机枪副射手的时候,一天就打四百发!”
成才很自豪地说。
拓永刚:“机枪才打四百发?我们空降兵那块是九五突击步枪,每天早上就打四百发!打完了再去吃早饭!今天可以上枪了吧?我一枪在手,让他们知道老A也不过如此。”
吴哲:“嗯,我也等着。我手枪左右开弓二十五米不带瞄的。”
成才:“我是狙击手,跟老A对抗我是毙敌最多的。她在我们团常指导夜间射击。”
他们立刻把自己鼓舞得很有斗志了。
楼下的哨声忽然尖厉地吹响了。
随后是齐桓冷酷的喝令声:
齐桓:“紧急集合!”
许三宝和成才条件反射地已经开始穿作训服。
拓永刚和吴哲也跳下床来穿衣服,不可谓不迅速。
这时许三宝和成才已经装束停当拉门就跑了出去。
拓永刚和吴哲作训服的上衣还根本没上身,更别说武装带了,两人都愣住。
吴哲忽然笑了:
吴哲:“27以后不吹了,咱们吹完牛让他们两个小步兵给毙掉。”
许三宝和成才是第一对冲下楼的,
周围还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个人也没有,
连哨兵和刚才吹哨的齐桓也没有。
多年来已经养成习惯了,两人立正站着。
往下的人基本速度等齐,络绎不绝地冲了下来,大家自行地开始列队。
仍是一片空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支刚集合的队伍已经有点松动,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拓永刚张望着:
拓永刚:“刚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们吗?”
吴哲:“是咱们。”
拓永刚:“没人啊?怎么没人啊?”
拓永刚:“开玩笑吧?”
吴哲:“谁开这种没品味的玩笑?这是军队,你当你还在念大一呢?”
拓永刚:“这也起得太早了,完全是深夜啊!”
吴哲:“A大队的人脑白质都摘除了,不用睡觉。”
拓永刚:“你这玩笑开得有点深啊!来点通俗的。”
吴哲:“领会精神。”
队伍的嗡嗡声越来越大,连成才也已经开始东张西望了。
只有许三宝笔挺地站着,曾经独自撑住一个连队的人,已经习惯做事不是做给人看的。
学员们还在聊着:
士兵:“我看你昨天穿着陆战服,你是陆战吧?”
士兵:“对,你哪?”
士兵:“伞兵……这我同屋,他学历邪乎。”
交头接耳得正热闹,
一个人影慢吞吞地从树丛后踱了出来,
那是袁朗,
众人讶然中都沉默下来,
显然袁朗已经在树丛后待了很久了。
袁朗:“你们完了,我是教官。”
如果刚才大家还算知错的话,
他这么一句话加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已经让人为之气结。
齐桓拿着记分册出来,
站在袁朗身边。
袁朗宣布:
袁朗:“扣吧。每人倒扣两分。”
袁朗:“我说一下我们的规则,做好事没分加,做错事扣分,一百个积分,扣完走人。”
袁朗:“两分本来是给大家见面礼的,队列中不交头接耳好像是新兵连就有吧?”
他在每一个人面前踱过,并且伴之以那种幸灾乐祸的注视,散漫而不在意,看起来是存心让人更加恼火。
齐桓刷刷地在记分册上打着叉,到许三宝面前停下。
袁朗:“这个不扣了,这个真没动。”
齐桓:“已经划上了。”
袁朗:“啊……那没办法了。没问题吧,42?”
许三宝“没问题。”
齐桓:“上级问话,说是或者不是!”
许三宝“是!”
袁朗看着许三宝,后者的眼光并不愤怒,倒像有些惋惜。
袁朗:“你在想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以前跟你说那些,是不是只是手段。”
许三宝不说话。
袁朗叹了口气说:
袁朗:“我有苦衷的。”
袁朗:“千万别认为我存心这样对待你们。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你误会。”
许三宝沉默,但对方眼里的失落之意愈炽,她本来就柔软的心根本就撑不住这样的攻势,
许三宝“什么苦衷?”
许三宝刚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袁朗露出一种可算让我逮着了的得意表情:
袁朗:“扣五分。”
袁朗简直有点沾沾自喜,
袁朗:“在队列中交谈无关话题还企图与教官套近乎。”
许三宝“……”
齐桓有种奇怪的表情,但在分册上刷刷地记着。
而从这时起,袁朗再也不看许三宝,尽管后者的表情终于从惋惜成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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