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翼下的营地森林如沐浴着月色的波涛。
直升机飞掠。
成才那天回去就把自己关进了宿舍,
直到第二天的评估开始,
他拒绝见任何人。
他根本没进战场,
却成了新兵中间伤得最深的人。
这次选拔的最终结果,将在第二天的会议中确定下来。
铁路、袁朗几个基地的指挥官员占据了会议桌的一面,面前放着大量遍于翻查的文字和电脑资料。
吴哲进来,敬礼,坐下。
许三宝在办公楼外等待着,和她一起等待的还有其他这次选拔出的新人,没有成才。
许三宝惴惴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宿舍门。
这次评估,
这次评估是忽然宣布的,但似乎做了大量准备,
许三宝他们都不知道要评估什么。
吴哲面对着那几位基地的主官,并不主动开口,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势。
铁路看袁朗,毕竟他是最了解这几个新丁的人,
袁朗点头。
铁路:“各方面都没有异议吗?”
袁朗叹了口气,他对吴哲似乎并不是太满意。
袁朗:“吴哲,希望你的不拘一格能多用在推陈出新上,而不是破坏规则上。”
吴哲:“谢谢提醒。”
袁朗再没说什么,那么这就算通过了,
铁路换成了一种极正式的负责人口气,
作为基地总长,他对吴哲这种高学历家伙极有好感。
铁路:“那么吴哲同志,在四个多月的相互了解中,我们深信你是我们需要的人才,并且希望你能成为特种兵作战大队的一分子。我们相信你的才能在这里有施展的天地,我们也会尽可能地为你创造这片天地。”
吴哲看着他们,重点是看着袁朗,看不出他有什么惊喜,这有点无礼。
吴哲:“都没有异议?”
铁路尽量平和地应对着这种无礼的问话:
铁路:“没有。”
吴哲:“那么,我有异议。”
连同铁路在内的军官几乎有点震惊,
袁朗忽然打起了精神,
似乎一件他一直在期待的事情终于发生。
吴哲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他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不要输,
可也不会把自己交给一个已经让他失望的地方。
吴哲对着几位主官开火了,他显然已经忍了很久:
吴哲:“我的异议会以书面形式呈交,并且希望能上送更高一级部门。”
吴哲:“我会详细陈述对这支部队失去热情的理由,我无法面对这样的主官,嘴上甚至跑到了二十一世纪下半叶,然后一通手机电话,一顿饭吃得整月不见踪影。”
吴哲:“顺便我想请示在本基地使用个人无线通讯器材是否严重违规?我也无法信任这样的战友,以违规和践踏他人为特权,成为老兵资格的炫耀。”
吴哲:“最重要的一点,我现在是少校。”
那几位主官被他数落得多少有点难堪,
袁朗则很有兴趣地听着,也看着。
袁朗:“少校怎么啦?”
吴哲非常明显地看着袁朗的中校军衔,并且有意让人知道他在看着什么。
吴哲:“少校离中校也就一步之遥。我得趁着还有理想的时候维护理想,不能为了这一步之遥幻灭了我的理想。”
袁朗:“好。”
他向着铁路,
袁朗:“现在我可以说了,我没有异议,他略显轻浮,但心里稳重,我要他。”
吴哲:“我也补充一句,很多人擅长评论别人,可对着镜子也看不见自己,这也是我不想留下的理由。”
铁路:“吴哲同志,你这已经不是异议,而是指控了。你明白吗?”
吴哲:“非常明白。”
铁路只好向着袁朗苦笑:
铁路:“自己收拾吧。你是会喜欢他,你总会要些很有个性的部下。”
袁朗向吴哲:
袁朗:“那么你最大的反感是我践踏了他人的理想与希望,对吧?”
吴哲:“是的。”
袁朗:“那么你想象中的战场是什么样子呢?吴哲。”
袁朗:“如果你也认为军人最终是要面对不论哪种形态的战场?”
吴哲忽然有些语塞,
袁朗问了一个他无法一下说清的问题。
吴哲:“这问题很大,而且和我们谈的好像没有关联。”
袁朗并不准备放弃:
袁朗:“是地上跑着战车,天上飞着和平鸽,枪林弹雨时一边响着优美的旋律,一边歌唱主人公的希望与理想吗?”
吴哲有些愠怒:
吴哲:“当然不是。什么主人公和平鸽的,像部烂电影。”
袁朗:“嗯,谁也不是主人公,一个炮营的齐射都让我觉得自己的渺小,个人意志微不足道。”
袁朗:“那么吴哲,战场是由得理想与希望飞翔的地方吗?”
吴哲开始觉得不对味:
吴哲:“这种话您说过,我认为是借口。”
吴哲:“而且你使用了归谬法,我个人认为最不道德的辩论法。”
袁朗:“好,让辩论滚蛋!”
袁朗:“昨天的演习你认为最出色的是谁?”
吴哲:“是许三宝,当然是她。”
袁朗:“为什么?”
吴哲:“她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尽了最大努力……”
他哑住了,并且意识到自己又要被人抓住把柄。
袁朗:“在最绝望的情况下,在完全失去了希望和理想的情况下。”
袁朗笑了笑。
吴哲在想着反击对方的办法,
而袁朗根本不用想,他想过太久。
袁朗:“我不会践踏你们的希望与理想,说真的,那是我最珍惜的部分,我看中你们的第一要素。”
袁朗:“但是,我希望你们在没有这些东西时也能生存,在更加真实和残酷的环境里也能生存。”
袁朗:“我敬佩的一位老军人说,他费尽心血但不敢妄谈胜利,他只想部下在战争中能少死几个。他说,这是军人的人道。”
吴哲现在不是在想如何反驳,而是在思考。
袁朗:“这句话送给你。从少校到中校确实只一步之遥,尤其你这样年青,但我想给你的一步之遥加上点沉重的东西。”
吴哲:“我还是不能信服。”
他看着袁朗和那几个已经拿他头痛的军官,
吴哲:“我以为我长于辩论,原来你更长于辩论,但这种人都有个通病,太相信自己的舌头,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朗苦笑,
伴着苦笑一串钥匙扔了过来,
吴哲下意识接住。
袁朗:“你现在就可以去检查我的办公室,我的个人无线通讯器材在右上第一个抽屉,别失望,因为它没卡没电池,就是为了让你们失望的道具。顺便问一下,你怕辛苦吗?”
吴哲不客气地把钥匙收了:
吴哲:“得看什么事。”
袁朗:“这星期你查岗吧,全基地的任何角落,如果发现任何违纪现象,你可以直接呈报大队长铁路。”
吴哲:“也包括您吗?”
袁朗笑笑:
袁朗:“也包括他。”
他指指铁路。
吴哲:“是。我现在可以……去查您的办公室了吗?过时怕会有假。”
铁路苦笑。
袁朗:“可以。”
吴哲:“一个星期的查岗不说明什么,我能查一个月吗?”
袁朗:“随时吧。只要你还在A大队期间,如果发现有任何违纪现象,你可以直接呈报大队长。这不叫越级。”
吴哲想了想,终于庄重地行了个军礼:
吴哲:“是!中校!”
他出去。
铁路看着袁朗苦笑:
铁路:“他都不叫你队长,干嘛给自己挑这么难管的部下?”
袁朗根本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显得很兴奋,
因为刚发现一个优秀的部下:
袁朗:“我喜欢他以下三点:其一,刚才表现出来的原则。其二,乐观和希望。其三,他和许三宝这样的兵也是朋友,他不会毁于他很容易产生的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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