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呆坐在寝室的床边,旁边是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
远远的枪声、操练、车声和从不间断的直升机旋翼声传进这间屋子,但已经与他无关了。
门开了条缝,许三宝往里看了一眼,进来。
成才:“你没去训练?”
许三宝“请假了。”
成才:“马上就走了,没必要。”
许三宝“得有人送。”
成才心里有些激动,他不再坚持。
许三宝将手上的一个长条盒递补给他,说:
许三宝“这个是给你的。”
成才:“什么?”
许三宝“瞄准镜。”
成才这回是真愣了,愣得真的激动。
他打开盒子,里边真是一具六倍率的光学瞄准镜。
他有些惶然地看许三宝,许三宝同样惶然,她说:
许三宝“我昨天买的。你喜欢狙击枪,回五班,没了狙击枪。我只好买了个瞄准镜,运动器材,比咱们枪上的差好些,可是总比没有好。”
成才:“许三宝……谢谢你。”
成才珍而重之地把那只瞄准镜揣进怀里,长长吁了口气。
成才:“送送我吧,许三宝,也只有你能送我了”
许三宝点点头,走出了房门,带上。
成才忽然就搂住她的肩头。
成才:“许三宝,你越做越好了,我一直担心你忽然就不是许三宝了,可你永远是许三宝。”
许三宝“我……我当然是我自己。”
成才:“我一直特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许三宝,可我关键时候就是做不到。如果我没有做钢七连的逃兵,如果选拔时我没有扔下伍六一,如果最后的测验中我准备为别人去死,我就做成了你这种人,可我做不到。现在我回去,我重新去做。”
许三宝相信他,她说:
许三宝“我知道。”
许三宝“不是打回原形,是回到起跑线。我知道。”
系统君:“许三宝对成才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05%”
系统君:“滴——攻略人物成才已达成。”
系统君:“恭喜宿主获得成才人物勋章——”
系统君:
成才这才放开她,很想用一种义无反顾的步伐开步,
但是他站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在楼道口站着的人。
那就是袁朗。
成才愣了一小会,因为袁朗的目光在看着别处。
他明明是冲他来的,可他却有点像是看不见他。
袁朗真是袁朗!
成才:“队长。”
成才远远地先叫了一声。
袁朗的目光炯炯的,他说:
袁朗:“我忍不住想来看看你,说两句话,可我发现你已经都明白了。”
成才:“是的,我明白了。”
袁朗:”士兵,生存不仅仅是要人明白生存的手段。”
成才:“是的,还要明白生存的目的。”
成才一字一句回应着。
袁朗点点头,并示意他走吧。
许三宝提起成才的行李,
许三宝“我帮你拿东西吧。”
成才并没有拦她,因为那行李很轻,轻到让她不由得看了成才一眼。
成才:“很轻吧?这几年换的地方太多,颠沛流离的,什么也没留下来。”
成才:“许三宝,当了三年兵。你能想起……每一天吗?”
许三宝“能啊!每一天。”
成才:“我昨天拼命地在想,什么都想不起来。”
成才:“我能想起咱们家,想起咱们俩,其他全空白。”
成才:“我怀念钢七连,又臭又硬的钢七连,我的七班,可我想不起他们,我把自己想哭了,可想不起一张脸一件事。”
成才:“你是一棵树,我是电线杆,为了出人头地,我把所有的枝枝蔓蔓全部砍光。”
许三宝“不是的。成才……”
成才:“是的。离开家乡的时候,你把自己打开,我把自己关上。”
许三宝“不是这样的。”
成才:“是这样的。现在,我回去找我的枝枝蔓蔓。”
他出去。
楼下,一辆车已经在那里等待。
基地外的清晨有些雾气,许三宝站在雾气里发呆。
成才已经走了,他坐的那辆车正消失在雾气中。
成才说:
成才:“我走了,老朋友都走了,你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许三宝不知道怎么开始。
剩下的十一个人里,如今已经淘汰得只剩下七个人了。
被淘汰的人知道怎么开始,被留下的人不知道。
送走了成才之后,许三宝忽然觉得有一种孤寂的感觉,这种孤寂,是她一个人在七连时都没有的。
路上有很多的雾,孤寂的许三宝带着湿气和忧伤在雾气中往回走。
那天,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想成才,想班长,想伍六一,还想连长……
这些陪她渡过了那一段时光的人,
他们忽然一个都不属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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