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在训练场边坐着,
他看着另外一个中队的人在打夜靶,直到许三宝站在他身后也没回头。
袁朗:“山里的夜晚,容易让人想起旧事,是不是?我在想我的旧事。”
许三宝戒备地站着,这并非她想象中的与袁朗谈话。
袁朗:“我想起一个兵,也是步兵连的侦察兵,他服役的团叫老虎团。”
袁朗:“演习时他犯了急性阑尾炎,拉去野战医院手术。当时有点乱,护士忘了打麻药,一刀下去,喊得天翻地覆。”
许三宝迅速又失去了戒备心,关心着那个士兵的阑尾:
许三宝“然后呢?”
袁朗:“护士说喊什么,老虎团的还怕痛?那个兵就再也一声不吭,就这么着切掉了盲肠。”
许三宝哑然,想了想,又说:
许三宝“我喜欢这个兵。”
袁朗:“是喜欢不是佩服?”
袁朗:“或者像吴哲说的,这个兵有一种病态的自尊心。或者像齐桓说的,该把那个护士拖出去毙了。”
许三宝“是喜欢,我理解他为什么忍着。”
许三宝“而且……吴哲习惯跟别人见解不一样,齐桓是维护原则,但我觉得他们也喜欢这个兵。”
袁朗站起来,拍了拍许三宝的肩膀,这样亲昵的动作自许三宝成为老A后就许久没有过了。
袁朗:“谢谢,谢谢你喜欢我,被喜欢的感觉真好。”
许三宝“是您?”
袁朗:“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比你现在还小。那个要被齐桓拖出去毙了的护士因疚生爱,后来成了我……”
许三宝“妻子?”
袁朗:“前女友,因为在一起后她越来越确定我是个怪胎……总之是世事难料啊……”
许三宝“不怪。”
许三宝“我认识很多兵,如果说三五三团还怕痛,他们也会忍着。”
袁朗:“所以我和她成了彼此前度,我现在发现了对我来说真正正确的人。”
许三宝“啊?”
袁朗笑了笑,问另一个问题,
袁朗:“三宝,如果说老A还怕痛,你会忍着吗?”
许三宝愣了一下,没说话。
袁朗:“我们现在就遇到了你的盲肠,对不对?”
袁朗:“做指挥官经常让我茫然,不知道该把兵当做整体的一个部分,还是一个个体。不过,不尊重个体,又何来的集体,对不对?”
许三宝“对吧。”
袁朗:“所以怎么解决这截盲肠由你决定。”
许三宝“队长,我……我想复员。”
许三宝看着正打夜间射击的那些士兵,
说出这几个字就坐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袁朗讶然,又有些恻然:
袁朗:“我想过很坏的结果,可没想过这么坏。”
袁朗:“我以为你可能要求回三五三团……是啊,既然你质疑的是军人的意义,回三五三团和待在这又有什么区别?”
袁朗沉默,
许三宝也沉默。
复员,回家,回到从小就适应了的地方,从此再没有挑战和离别。
许三宝知道,自己始终是个差劲的兵,她无法明白战斗的荣誉。
袁朗对不远处射击壕里的一名老A说:
袁朗:“中尉同志,把你的枪拿过来。”
那名战士被这位神勇的大队长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二话不说就跳了出来,把手上的自动步枪递给他。
袁朗随手卸下弹匣,看了一下,把枪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扔给许三宝,
许三宝下意识地接住,而且从枪着手就完成了一个待击姿势。
袁朗又扔过来弹匣,许三宝左手轻轻动了一下,那个弹匣已经装上,并且下意识地保持在一个待击位置。
袁朗从心里开始苦笑:
袁朗:“许三宝,看看你自己,你可能过回普通人的日子吗?”
许三宝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信念,
她曾经付出很多从普通人做到老A,也肯定可以从老A做回上榕树的许三宝。
袁朗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读懂了许三宝的心:
袁朗:“是的,你能。”
袁朗:“但是,我提醒你一下,如果我批准你复员,刚才也许是你一生中最后一次摸枪了。”
他仍然看着许三宝,直到看出许三宝眼里的一丝恻然和不舍。
袁朗终于又开了口:
袁朗:“好吧,就是这样。我们都不要急于下结论。”
袁朗:“怎么切除盲肠是你的自由,可我一定不会忘了给你上麻药。”
他甩手把一个信封扔了过来,
袁朗:“你的麻药。我这月的工资。一个月假,你尽情地出去走走,看看。”
袁朗:“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的决定,无论是走是留,我不会再有异议。”
许三宝“队长,这没有意义。”
袁朗:“不要对一件没做过的事说没有意义。”
袁朗:“好了,从现在起你已经自由了,没有什么约束你,再也没人管你了,你要对自己负责,或者……不负责。”
袁朗说这话的时候站起身来,而且摆明了是打算扬长而去。
许三宝“队长?!”
许三宝要追上去,但袁朗坚定的眼神又让她只好委委屈屈地立定不动了。
袁朗:“去吧,你得一个人去。”
袁朗:“我们都希望你坚持,可是……坚持不坚持是你自己的事情。”
许三宝捏着那个信封,看着袁朗在夜色下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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