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部活动室里,一张刻录碟放进了机器。
电视屏幕上开始的是那个在三百三十三个大回环后晕得不成人样的许三宝,哭泣着、呻吟着、坚持着,摔倒又爬起来。
前指导员洪兴国的失败之作上充斥着人群,七连曾经有那么多的人。
屏幕上晃动着许三宝血肉模糊的双手。
焦急心疼的史今,手足无措的伍六一,嘴硬心软的成才,跑前跑后的甘小宁、白铁军。
看录影碟的时候,许三宝可以对着屏幕笑出来。
许三宝从过道上走过,
为了打扫卫生,每一间宿舍门都是洞开的,
每一间宿舍都是空空洞洞。
而在洪兴国的摄录镜头里,它们人群被人群充斥着,年青士兵的活跃几乎挤炸了这栋建筑物。
前代理班长许三宝坐在一张马扎上,
身边像开会一样,马扎排成了方队队形。
许三宝抓着高低铺在做着引体向上,她抓着床杠翻到了上铺,呆呆地躺在空铺板上。
然后将脸贴上粗糙的铺板。
许三宝一个个打开空空的储物柜。
许三宝在走廊里翻着筋斗,
许三宝在桌上拿着大顶。
一个过习惯群居生活的人离群索居会做什么,她就在做什么。
月光下的单杠吱吱呀呀地在响,
许三宝正在上边一个个做着单杠大回环。
许三宝重重摔了下来,躺在地上。
月夜的军营万籁俱寂。
许三宝看自己的手掌,
手掌完好无损。
那天做了不知道多少个回环。
手不会再伤着了,手上那一层透明的茧厚得图钉扎不透。
班长说,这茧是枪、战车、军营里所有一切磨出来的,叫做兵茧。
有这茧的叫做老兵。
她的幻觉中的欢呼声忽然响起,
那来自许三宝两年前的某个时候。
没人的时候,许三宝忽然明白自己以前是什么,是被连队宠坏的孩子。
现在才真的没人宠了,
老兵没人宠。
许三宝站在院里的车道边,微笑。
微笑的对象是从车道上驶过的战车部队,
那支纵队显然是去靶场或者演习场,
车上的人荷枪实弹,
伍六一、甘小宁,许多原七连的兵都在其中。
伍六一看见许三宝便别过了头,甘小宁傻乐,对许三宝挤眉弄眼,用嘴型无声地喊——
甘小宁:“班代”
许三多也回他,无声的,
许三宝“小——宁——”
当战车驶走时,
许三宝脸上的笑容也退了下来,那纯粹是机械的反应,
许三宝真实的表情是没有表情,对于一个看守空房的人来说,她不需要什么表情。
一天又一天。
白天很好过,学了东西就总会用得上。
许三宝现在已经成为了杂务兵,简称杂兵。
看守房屋、打扫、维护设备、官面的借用、私下里的帮个忙,一切可能用上的地方。
江山世代有人出,一个季度不到,三五三的人很快忘了杂兵以前曾经是个尖子。
许三宝抽屉里已经有一摞这样不明情况的兄弟单位写给她连长的感谢信。
晚上。
难受的是晚上。
不管你有没作为,不管你学了多少,
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全都一样。
每天晚上的许三宝都在疯狂地洗着衣服,
每天!
我们还能要求一个没人管理也没人理睬的小姑娘怎么做呢?
综穿:白莲姐姐身很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