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探 10

19岁那一年，戴令曦毕业于康桥大学三一学院，数学和法学双专业。化名李凤仙，就机缘巧合之下，在友人推荐下进入列宁格勒伏龙芝军事通讯联络学校。

21岁，‘李凤仙’这个全校知名的高材生，却在一次伏击考核中意外命陨，许多人为之可惜。

几个月后，戴令曦在广州与青儿等人汇合，几日后，戴令曦携青儿以及新收的女佣凤仙回沪。

此时，她也有了第三个名字：白猫。

到了上海，她同乔楚生秘密见过一回。

他看着她，先是一脸严肃，而后又笑了。

“何必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呢？”乔楚生说，“以你的能力，培养几个得力的人，也不是难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戴令曦向来明白这个道理，“这是随时会死的活儿，我能让其他人干？”

“若是你没了，戴家就真的绝后了！”乔楚生感慨道。

“若是再这么下去，谁还有后？”没有国哪有家？

戴令曦同乔楚生平日里见了客客气气，几乎是打声招呼就立即远离的关系，所以凤仙才会以为两人关系不好。但实际上他们经常私下见面，唯一知道戴令曦详细计划的人，就是乔楚生。

他俩是知己。

“你现在身手怎么样？”乔楚生拎着她的手左右翻看，点点头，“如今的确是不像大小姐了，手粗糙了很多，看起来是有好好练。”

“军事学院通过率极低。”她抽回手，“你说的是，现在这手，一看就会露馅，还是得好好保养。”

“枪法呢？”她又问。

“算不得百发百中，但也是十发八、九中的样子。”她指的当然是十环。

“那这个礼物妥当。”他把腰间的配枪放在桌上，“给你防身。”

她试试了，再看看枪里的子弹，对他点点头，收入手提包中。

“我出国前，你给的礼物是刀，如今是枪，你都是这么送女孩礼物的？”她调侃道。

“别的姑娘自然不是。”他划着火柴，看着火一点点烧到尾端，这才熄灭，“别的姑娘，我送花儿，送香膏，送首饰。”他看向她，“我和姑娘们约会，也不会在馄饨摊，大多是电影院、舞厅，还有大饭店。”他浅浅一笑，“这都是追姑娘的把戏，你是我妹子，我要的不是你，而是你平安。”

“谢谢你，楚生哥。”她真诚地说。

“凤仙……是不是不够贴心？”乔楚生委婉地问。

“我也不知道。”她才刚回来，凤仙冒着她的名，做了什么，她不知道。

“若是出了岔子，你不用顾忌我。”他食指横着在脖子这儿划了一下，她撇开了眼神，他叹了口气，“学了这么半天，你手上是一点人命都没沾，也不知道学校那套能不能保你的命？”

杀人这种事，恻隐之心就是死穴。

“我希望我没有那一天。”她还是不愿。

“放心，还有你哥我呢！”乔楚生一口应下。

在家，戴令曦找了个借口，把凤仙支了出去，询问青儿过去两年的情况。

虽然凤仙不靠谱，但青儿很有轻重，这两年凤仙伪装成戴令曦，对外是无功无过，对内……是不进则退。

“有没有碰到熟人？”戴令曦想了想又问。

“都能避过去，实在避无可避，四爷会来帮忙。”青儿如此说道。

“四爷？”戴令曦疑惑。

“如今乔先生是白老大的第四把刀，外人都称他四爷。”青儿解释道。

“可是，戴家与他扯上关系，终究不好。”戴令曦叹了口气。

“四爷很有分寸，每次都会圆过去。”青儿想了想又说，“路家派人来过几回，大抵是怕您还在意退婚的事，没多说什么，只是送礼。”

“路垚应该毕业了吧！”现在提起这个名字，仿若隔世。

“听说路少爷也在上海，在沙逊银行。”青儿说。

“不应该啊！”她有些疑惑，“路家给他安排的路，应当是从政或是从军。”

“好像……是被赶出来了。”

青儿领着戴令曦去沙逊银行附近，远远的看过路垚一眼。他变化不大，依旧是小少爷的模样，经过了两年他身上的稚气半分未少，大概也是因为家里背景深厚，他永远都不用长大。

戴令曦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勾着唇角笑了一声，说道：

“走吧！”

终究不是一路人，就此分别对谁都好。

戴令曦有任务在身，她需要尽快在租界站稳脚跟。

上海人流量大，信息也是最多的，其中租界的消息最为准确，也很及时，往后也会是很好的隐藏途径，但是要让这群洋人放下戒心，难度很大。

她盘算着戴家在租界的生意，都不是很好的筹码。这些年她累积了不少人脉，牵线搭桥问题不大，但遇到实质性的问题，那些个洋人，必定跑的贼快。

她仔细思量了一番，叫来了大掌柜，谈话。大掌柜听了她的话，吓个半死，跪在地上直磕头。

“大小姐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活计，我们不能干啊！”他苦口婆心。

“洋人稀罕我们的古董，但实际他们对这些物品的价值一窍不通。”别说他们了，真正能有眼力见的，还真就那么几位，“造个假，他们高兴，我们也高兴，有何不可？”

“小姐，您有没有想过万一被看出来，别说戴家的名声有没有，就是人有没有也说不清！”大掌柜继续劝说着。

“我所以，我打算去拜访上海滩的几位老大，给些甜头他们应当会帮我。”戴令曦说。

“小姐，他们都不是好相与的！”大掌柜觉得自己小姐疯了，这主意是一个比一个糟。

戴令曦笑而不言。

接下来，她就领着青儿，给上海滩各位老大送礼。戴令曦初到上海，就拜访过各位老大，当时她才十岁左右，机敏过人又进退有度，叫这些老大记忆深刻，再说她当年搞得声势浩大，不提携她点，人家会说他们欺负小孩，所以只得帮她。

如今她也是大姑娘了，就不是纯粹的拜访，而是谈生意。谈生意嘛！讲究一个互惠互利，她给的利不够，他们当然会拒绝她。

“您什么都不缺，我给利自是您瞧不上眼。”戴令曦微笑着说，“那如果是情报呢？我会进入租界，获取情报。”

“你是觉得我们人手不足吗？”各位老大们嘲讽道。

“自然不是。”戴令曦浅浅笑着，“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你说的，完全没有意义。”

“我在英国留学，但我不是只会英语一门外语，你们可以看看，我是否有这个能耐。”她说，“你们需要做的，仅是不揭穿我。”

听了她的话，几位老大聚会讨论过这件事，大抵是几年前戴令曦初到上海就让他们印象深刻，此时内心竟是偏向信她的。

但，戴家牵扯太多从军从政之人，他们多半不愿与之为伍，故而矛盾。

此时，乔楚生也站了出来。

“戴小姐只是让我们看着，我们就且看着，真出了事，也与我们无关。”他如此说道。

待人走后，白老大叫住了他。

“你同我说过，戴令曦予你有恩，却没提过你喜欢她这件事。”白老大看着乔楚生。

“我当她是妹妹。”乔楚生笑着说，“要是喜欢就不该一路把她往火坑里推。”

“是妹妹就可以吗？”白老大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到底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楚生你心里清楚。”

“要是这么说，我的确是喜欢过她。”乔楚生坦言，“可我太知道我俩差距，很多年前就放弃了，现在真心把她当妹妹。”

“租界不好混啊！”白老大叹了口气，“你多护着她点。”他对他说，“这孩子要想凭一己之力，改变现在的局势，我觉着不可能，但佩服她，想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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