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不死之身？”南宫感到有点荒唐，有点想笑，他永远不相信人能够长生，如果人能够不死的话，那就不是人了。

此刻，他没有恐惧，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老人所说的话。有时候亲眼所见也不见得是真的，更别说听别人所说了。

长时间处于黑暗和孤独中，人的思想会扭曲，会变得不真实，然后他就会把那些无法解释的事物夸大其实。

老人看出南宫满脸轻蔑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的话没有被这个睿智的年轻人所认同。“你觉得。。。我已经失去理智了吗？那是谁把。。。你领过来的。”

南宫此时表情严肃起来，确实，这个老人不是疯子，理智应该尚存，不然的话，也不会通过这么精妙的方式用摩斯密码把他吸引过来。

老人慢慢地把眼睛睁开，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天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亮光了。”

南宫环顾四周，这里很大，有几个人造洞室和洞坑。南宫没有再搭理老人，也不怕他跑走，这里无路可逃，要是有路，他就不会在这了。

南宫走进其中一个洞室，发现地上散落着一堆白骨，覆盖着衣物。全都是人的骨架和头颅，一共有六个人的量。从姿势看来，是集体自杀，旁边还有弹壳和手枪。和老人说的没错，它们死了很久了。南宫把一只手靠在墙上，蹲下来想仔细看个究竟。手指感觉到墙体凹凸不平，用探照灯一照，发现墙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大片。南宫决定先看文字，发现上面除了葡萄牙文，英文外，还有法文和类似繁体的中文。来自不同国籍的研究人员吗?

南宫在联想，几年前，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在这里为达到共同的目标而奋斗，但是都死在了途中，它们在墙上一笔一划地留下自己所到来过的痕迹，来证明自己努力过，也尽力了。然后相拥赴死。

南宫有一种错觉，这些人代表世界各个文明，但都只是留下痕迹，消殒了，岁月最终也会磨灭这些痕迹，那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南宫打着灯看着墙壁上的文字，大多表达了自己的遗愿和期望，但也时不时流露出一丝无奈和绝望。人都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才会选择自杀，相比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中，他们选择以这种方式得以解脱。

忽然，南宫想起来还在上面等他带来消息的雪莉，就先返回到刚进来的洞穴入口，他看到那个老人低着头，显得有点难受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水手结勒得他有点紧。他没有过去松绑，打算先把雪莉接下来再说，此时他只能相信可以信赖的人。

他沿着岩壁爬了回去，接应雪莉。到了原来两个人休息的地方，他往更远的上方看了一眼，无穷无尽的岩壁。怎么会这样？看得南宫心中有点没底，按照道理来说他们从悬崖顶部到这儿也就五十来米的距离，现在往上看好像看不到悬崖顶端，就像是没有尽头，周围除了之前自己新打的洞外和老人居住的洞穴，全部都是岩壁，这个岩壁好像是无线延伸一般，他叹了一口气，看久了会觉得很压抑。

回到上方的洞中，南宫出乎意外地用相当具体的口吻像雪莉讲述了事情的大概，以及自己的一些看法。雪莉听后，也是若有所思，信息量很大，她在消化。

“所以这个人多半是有点精神错乱咯？”她是学心理的，工作的时候就会接触到很多有心理问题的病人，他们说的一些胡话很多都是因为受到外界的刺激造成的。

“我倒不这么觉得了。”南宫微眯双眼，欲言又止。“我们还是先把物资搬到那里吧”说着，他开始收拾起来。

因为南宫上次来过，这次没有花费多久就到了这个洞穴。他们看到那个老人还是呆坐在那里，有点气喘吁吁。南宫走了过去，把老人身上绑着的水手结解开，让他至少喘气不会那么吃力。

“雪莉，麻烦从我背包里拿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老人这副邋遢的样子，他实在看不下去，好歹以前说不定还是个教授。人类脱离了社会和野兽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了。拿着雪莉递给他的衣物，他搀扶着老人去另外一个洞室更换清洗，毕竟这里还有一位女性。这个时候，他在想着，如果他们俩也像这个老人一样被困在这里多时，会不会也变得像他一样肮脏不堪，多半会的。

老人换好了衣服，在南宫的陪同下走出来。雪莉此时把纯净水加热为老人提供了一杯热水，老人颤颤巍巍地用双手捧起那杯水，感慨道，“我已经很久没。。。尝过水的滋味了。”

听到这话，雪莉看向南宫，一脸疑惑。南宫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问了。老人慢慢地喝完这杯水，南宫才说道。“雪莉，你对他进行一下语言发声教学吧。”

“好的”雪莉说着，对老人进行一系列常规的语言康复训练，嘴中吐出一连串流利的葡萄牙语。

这个老人，独自生活太久，平常也不说话，现在对怎么说话都有些忘记，一些生涩的词语他都很难讲出来。雪莉有受过专门的语言恢复培训，可以让老人短时间恢复，能够较为流利地说话，让他获得心理上的安定，简而言之就是“融入社会”，虽然这里也只有三个人。南宫安排莉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地向这个老人询问。

趁着这段时间，南宫想休息一会，从那“光液”漫向悬崖以来，钻洞，勘探，寻找这个老人的洞穴，一直以来很消耗体力，但是没有歇过。但是他了解更多的信息，还是去翻看老人留在那里的日记本和手提电脑和U盘。电脑显然已经没电了，不过不要紧，他有移动电源。充上电以后，开启，打开里面的文件资料。文件加密，有验证，他通过老人告知打开了文件。里面显示是席尔瓦·儒尼奥尔教授对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有关调查与记录。

南宫此时开始有点相信老人就是来自自葡萄牙的席尔瓦·儒尼奥尔老教授了。因为早已因为缺少电源而停机的电脑做不了假。他开始仔细地浏览，这些资料不容小视，而且他觉得这对解决他们当下的处境有利，不能忽略每一个细节。他的记忆力很好，很多都已经记在心中了，然后起身。

在主洞穴中，雪莉和老人正在交谈，也是恢复训练。老人的语言天赋还是很强的，很快就恢复了，说话也不再结结巴巴。就在这是，南宫站到老人面前一丝不动，此时老人正坐着，他不知道南宫什么意思，抬头看南宫。就在这时，南宫掏出腰间的那把柯尔特M2000型手枪，缓慢地对准老人的眉心，上膛。

老人本来刚刚稳定的心又提了起来，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你这又是做什么？”

“南宫，你。。。”雪莉也慌了，他很少看见南宫拔枪的样子。

“你是假的。实话和你说了吧，我在陷入此地之前，刚刚拜访过席尔瓦·儒尼奥尔教授，他还和我一起喝过一杯下午茶。”南宫嘴里缓缓地吐出这些字，相当平静。

“这。。。”老人显得有些迟疑，又好像在思考。

“没话说了吧。”南宫开始微微扣动扳机。

“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此生也问心无愧了。至于你口中的教授是谁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出人意料，南宫没有开枪，而是一把抱住老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对不起，儒尼奥尔教授，让你受惊了。”此时，南宫一系列的反常动作，让这个教授有点失神，明白不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南宫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一边说“我刚刚只是试探您，其实我也没有和教授见过面。”

这一刻，这个老教授才明白过来这怎么一回事，然后意识到这个眼前的年轻人多么不得了。

“南宫，你说他是儒尼奥尔教授？”此时雪莉脸上布满惊恐，神色都有点变了。

“是的，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

“不！绝对不可能，我见过，我见过儒尼奥尔教授，就在两个多月前，我和他一起参加过学术研究讨论会！”此时，雪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连忙站了起来，向后踉跄地退了两步。

此话一出，空气中弥漫了紧张恐惧的气息。

怎么可能？南宫心想，我的推理判断出错了，他此时忍不住摸了摸刚刚放回腰间的枪。

“这又是试探吗?你们年轻人真会玩，要捉弄我这把老骨头到什么时候。”老人此刻不以为意。

但是，南宫知道雪莉绝对不是试探，和自己说的不一样，她很可能两个月前真的见过儒尼奥尔教授。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氛围持续了一下，教授此时也感觉有些不对，他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孩真的在怀疑自己。他用手和衣角用力抹了抹有些脏的脸，想要擦干净，然后用手把杂草般的头发往后梳。对着雪莉说，“你再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儒尼奥尔。”

“很像。。。”雪莉若有所思，虽然现在有点缺少气质，但是容貌相似，就像同一个人。

听到雪莉说的话，轮到南宫头皮发毛了，这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坐在地上的这个人，他飞快地思考寻找答案，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儒尼奥尔教授，如果是，那么两个月前雪莉在现实社会见到的人又是谁？

前方是迷雾，是看不见的一个个谜团，反常的一切，该选择相信什么，还是封闭自我什么都否定。如何找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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