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隐于黑暗之中的你

这岩壁太过光滑，几乎没有立足之地。这对青年男女悬在岩壁上钻了几个洞，插入刀具，才能有立足点，但是两个人还是近乎伏在岩壁上，这样很消耗体力。

“雪莉，听着，将系在我身上那头的绳索抓紧了。我现在从中要拉出钢丝，来扩大移动范围，去找一个岩层纹理相对稳定坚固的地方打个可供人进出的洞穴。我这条小命可就捏在你手里了。”南宫冲着雪莉狡黠地笑了笑，和她开玩笑。

“你这个时候怎么学得和欧阳一样不正经了，我才不会让你出事呢！”雪莉手中洁白的双手紧紧攥着那那条绳索，又在肩膀上绕了两圈。她的眼里泛着晶莹的泪花，虽然她试图忍住，但是南宫还是看在眼里。

其实南宫此时想着如何让雪莉释放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宣泄比隐忍重要很多。特别是在这样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孤独会将他们包围，如果缺少对话，会将自己封闭起来，那么心理防线会先一步于生理而崩溃，那才是最糟糕的。

“很好”南宫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节奏。按动系在自己身上的一个光滑按钮，尼龙绳索开始分离，内部抽出纤细的铁丝，可以伸缩使用。这种铁丝的强度和韧性很高，完全可以拉住两个成人的体重。这样，可以使南宫贴着岩壁移动更远。

他在观察，而且又在思考。这是他的一个非凡之处，可以一脑两用。一边寻找和分析岩层的纹理结构，渴望找一个较为稳定的构造来钻出一个洞穴，一边想着之前发生的种种异象，想从中挖掘出丝毫联系。这里发生的景象很难用现有的常识来得以解释，因为很多地方仔细想来是反科学，反逻辑的。这让南宫头疼，因为他是逻辑学家和自然科学学者，但是他坚信就算是反科学也是存在一定的规律，属于它们自身的规律。

他相信帕斯卡尔的一句话，“人类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他不能丢下思想。

当南宫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立足之处时，雪莉也开始回归平静和理智，此时不能因为自身的原因给南宫拖后腿。她开始注视附近的环境。往下看是深不见的的深渊，上面是溢满的“光液”他们现在只能依靠攀岩绳来维持自身平衡。

她有疑问，为什么“光液”不会顺着岩壁留下来，就好像它们被限制在一个范围之内，不能跨出一步，那这必定是可见物，且有形。虽然她读的不是地质学，但也看得出这个悬崖的材质是以石灰石为主。这与英国的多佛白崖(White Cliffs of Dover)情况相似，但是这里的悬崖实在深太多了，让雪莉感到担心，她此刻用上了自己擅长的潜意识催眠，开始利用相似的构造环境和心理暗示进行自我欺骗，想象成这里就是多佛白崖，内心的恐惧感就会消散很多，因为她之前参加极限攀岩就去过那里，人类对熟悉的东西相较与陌生的事物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太阳”还是在那里，仍旧把阳光撒给大地，不，应该说都被“光液”吸收了，上面的大地全都被占领，留给幸存者的只有悬崖。

佛语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如今，岸在哪？那席卷而来的“光液”有如苦海，而回头却是深渊。

此时雪莉面向“阳光”，余晖映衬出她精致的脸庞。太阳的平行光为什么无法照进这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一片漆黑。岩壁难道没有办法折射么，就算是镜面也不至于此吧。

迎着“阳光”她闭上眼睛，在感受，在思考，心里不知不觉有了一个惊人的结论，这个“太阳”散发出来的光会转弯！所有的光投向悬崖深处的一瞬间都做了一个类似于大漂移的举动，最后的方向都指向那片此刻被“光液”所覆盖的陆地。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漂移”！是无数个，直到确保所有的光都撒向了那片陆地。然后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根据爱因斯坦的理论，光子是不具备静止质量的，但是光子在运动时就具有了能量，质能守恒，从而便有了质量。由于陆地拥有了全部的光，而陆地范围有限，相当于无限的光子聚集在有限的空间，导致了那里光子密度越来越大，光子距越来越小，无形的光开始汇聚成“光液”！这就是“光液”的形成。这种原理就像液氧一样，在有限的空间提供源源不断的纯氧，然后给予必要的压强，不断压缩成液体。但是光子就是一个个能量包，集合在一起有巨大的能量，这是其他气体分子无法具备的。电子的能级产生跃迁，原子运动不断加速，不断碰撞，内能增加，进而升温。而光子又会给互相施压，进而增压。所以当它们越来越多，从无形变为“光液”时，它们的压强与内能还有质量已经到达一个相当恐怖的地步，足以吞噬一切！

所以“光液”所蔓延过的地方其实都被它们毁灭了，消融殆尽。无论一缕光如何不起眼，当它们足够多的时候，将无法阻挡，静等死亡。

想到这些，那在光芒下精致的脸庞开始抽搐扭曲。来自女人的直觉，让她预感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一切。

另一边，南宫在不断收放铁丝，寻找着理想的容身之地，他一眼就看出上面大多是石灰石构造，不够坚固，开始探索下面不同的岩质，也把铁丝越拉越长，快有五十多米了。

这是什么岩石？南宫发现石灰岩岩层下面出现一种其他的岩层，面积也很大。但是不符合他印象里见过的其他所有岩石具备的特征。这里可真的是奇怪的现象层出不穷啊，他都开始不觉得惊讶了，现在见到太多的异象，此时对他来说异象意味着正常。他用手去触摸他，有一丝凉意，比热容要比石灰石来的大吗？取出刻刀，还有一小瓶浓硫酸溶解剂，滴在上面观察。发现这种岩石不同于石灰岩，不易溶解，也和大理岩，花岗岩不同，但是硬度和抗腐蚀度都不弱于它们。这正是很好的暂居处。肩头扛起背着的一个大功率激光切割机器，心里盘算出一个草图，开始进行切割挖掘。在激光的作用下，岩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分割，裂碎开来。

过了一会，差不多掏出一个可以让人站住脚的空间来，南宫踏了进去，重重喘了几口，随手抹了抹脸，抖了抖身体，刚刚溅起的碎屑沾在他的衣服裤子到处都是，不过现在也顾不了太多。他想歇一会儿，因为悬空钻探工作消耗了他很多的体力，但是想到雪莉还在上面等他，就立即返回。上去只需要再按一下那个按钮，铁丝会自动收回折叠，这要轻松很多。

在铁丝的牵引下，他到了雪莉身边。

“完成了吗？”下面太暗了，雪莉在上面看不到南宫的身影，甚至没有听到激光切割时发生的声响。这里好像限制了视觉和听觉的范围，感官能力都下降了很多，思维对人类来说变得更加重要。

南宫作出一个OK的手势，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带着雪莉一起往下攀岩。到达之后，他将唯一的那个可供一人休息的落脚处让给了雪莉，自己接着悬在半空进行激光切割，以此来扩大容身的空间。

等到空间足够大到可供两个人有一定隐私活动的时候，南宫收起激光切割机器，停了下来，这里并不热 但他已经满头大汗了。这样按照岩层基理进行切割并不是靠着机器大刀阔斧就行，还要求切割者有很强的地质探测专业素质和洞察能力，如果一不小心，很有可能造成洞穴坍塌，需要控制得恰到好处才行。至少，像雪莉，虽然是一位狂热的体育运动爱好者和谨慎的性格，但是还是缺乏足够的体力和专业能力去钻探这样一个人造洞穴。虽然南宫同样不是地质学专业，但是也有涉猎并且操作能力很强，他可以完成。

等南宫完成后过来，雪莉早已拿着一瓶开了瓶的矿泉水递给他。此时南宫累得有点不想讲话了，拿起矿泉水，，夹杂着脸上的汗水喝了起来，有点咸。雪莉看着，有点心疼，从背包里抽出一条洁白的毛巾给他擦汗，满眼的温柔。

过后，南宫靠在登山包上，休息了一会儿。他们在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这里的压缩饼干，罐头和水也只能维持他们吃上六七天。他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一条可以预见的活路，就算不是通往人类聚居的地方。但现在悬崖峭壁，深不见底，眼前的一切，根本无路可走。即使有体力连夜攀登也没办法移动六千米以上，中途肯定早就吃不消了。

这一天他们的经历实在匪夷所思，要思考的也很多，脑力和体力的消耗都到了极限。就在他们准备闭上眼睛准备休息时，南宫隐隐约约好像听到石头敲打的声音，“哒，哒，哒。。。”，石头敲打的声音很有规律和节奏，这时雪莉也起身，眨着大眼睛，侧耳倾听。南宫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更加仔细听着，敲打的节奏不是只有一种，是变换着的，一共有四种节奏，过后又开始重复循环，时缓时快。这就很难认为这是自然发出，那是认为的！

南宫看到雪莉此时张大嘴巴，表情惊悚，他正要询问。

雪莉扯着南宫的衣袖，尖叫。

“这是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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