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润玉第二次看到青鸾涅槃,苍青色的火焰,绚烂如生命在绽放。
他的逆鳞,烫得几乎要被熔化。
“幼妱!幼妱!幼妱!”他推开邝露,疯了一样冲进火焰里,“幼妱!幼妱!你在哪儿?幼妱!大哥求求你,别躲了,幼……”
“幼妱,幼妱,幼妱……”他手忙脚乱地把躺在地上的小青鸾捡起来,却,接了一手血,青鸾一边的翅膀,被血染得像旭凤一样红。
润玉颤着手,抚上小青鸾血色斑驳的胸膛,拨开青羽,好长好长的一条口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哑着声问她:“幼妱……幼妱……告诉大哥,你的心呢?心在哪儿?大哥帮你找回来好不好?”
苍焰蔓延,烧碎了青鸾漂亮的翎羽、青冠和丽文。
“碰!”青鸾影,终碎了。
他慌着伸手去抓焰上清辉,却只握住了一片滚烫的白鳞。
“啊——!”
邝露仰起头,抹掉眼角的清泪,看着头顶越聚越浓的雷云,苦笑一声,为他,也为她:何苦?明知不好强求。
“幼妱!”
“幼妱!”
“呜呜呜~”
“幼妱……”
“大哥错了,大哥错了,你喜欢谁都好,你回来好不好?呜呜呜~幼妱……”
天上的雨,下了三天三夜。
人间仰望,老天的眼泪好似哭不干,江河奔腾,海水倒灌,人也找不到活路了,民怨沸腾。
大雨浇灭了他身上最后一丝苍焰。
润玉僵着手指,把藏在怀里寰谛凤翎拿出来,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泪又砸了下来。
寰谛凤翎不亮了。
这回,她不是骗他的了。
她真的不在了。
……
邝露顶着大雨走进来,眼睛几乎被雨水冲得睁不开,隐隐约约,她瞧见,那根苍青色的凤簪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绳。
“陛下,人间要淹了。”
……
太上忘情,这一回,更久,久到他看见了天道的真身。
千千万万年不曾跪过神啊,在无尽的虚空里,跪了又一个纪元。
“汝尚有遗憾吗?”
“……”
许久许久,虚空里才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有……”
天道问:“这一世,你神寿无尽,大道将成,还有什么是能遗憾的呢?”
“她……”
“我想回去……”
“找她……”
“我想她……”
“……”
天道的话对他来说,过于冷漠:“机会,只有一次,是你没有珍惜。”
润玉缓缓地抬起头,“可是,是你让我遇到了她,我本来不会遇到她的!若是如此,我宁愿从未遇到过!”
天道问他:“那你,愿意忘记吗?”
“……”
“忘记她,回到原点。”
“……”
润玉摇头:“不想忘记她,我舍不得她,一点都舍不得……”
“你若信她,她自然会来寻你,回去吧。”
他哪里不信她了?
只要她回来,她喜欢父帝,喜欢旭凤,喜欢谁都好,只要她回来。
“唉……罢了,你好好看看吧。”
“怎么会……”润玉只觉得可笑,“太微,太微怎么可能真的对幼妱只有拳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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