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隅

“叮铃铃，叮铃铃…”

一道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室内的宁静，芒岚随手拿起手机看也不看就接起夹在肩上。

“喂…你回来了！你的证呢？…嗯…行…那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哦，行行。”

几分钟后。

“大家好啊，我又回来了。”

方炘将视线从电视上的铠甲播报转到门口，芒岚身旁跟着两位男子，其中一位莫约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黑色方形眼镜，穿着一身灰色格子衫，尽显理科男形象。眉骨间和芒岚有些许相似。

另一位看着年近半百，发须半白，一副体弱骨小的模样，但对方在瞄到面板上的铠甲图样时却是眼冒精光。

随着芒岚介绍才知道那位理工男是芒岚的哥哥——芒理。而老者则是芒理的导师，同时也是他们父亲的老师——张司鸣。

前段时间芒理不在华铠就是去老师那边学习，但大家都没料到他居然还把自己老师拉来研究这一项目。

后面方炘才知道张老都七十岁高龄了，还被这小子坑来，不禁有些佩服。

“我回来了！”

推门而入，正是姜钧打怪回来。

看到老成员回归，新成员加入，几人一阵寒暄过后，便先让姜钧召唤铠甲让张老看看。

也没去演示厅，室内一阵金光，此时的乾庚身上的光亮越发亮眼。姜钧有些喜悦，最近消灭恶魇越来越多，战斗明显感觉变得轻松，看来打这么多恶魇不是白打了，对铠甲的战力提升有一定效果。

白狼和鬼影！等着！

“诶！姜钧你有没有觉得你胸甲上的晶石变得更亮了些！”芒理突然发话道。

大家视线都看向乾庚胸前的那块金色玉石，此时的玉石泛着莹莹玉润，令人心生暖意。

“力姐，调出几年前乾庚的铠甲图式和数据。”神识敏锐的芒岚立刻呼唤队友。

把姜钧赶进演示厅，立刻作出铠甲对比图，那叫一个一目了然。

几年前的乾庚别说胸甲上的玉石，身上的金甲，光线都差了现在许多，全然一副地球合金制造的破铜烂铁样。

“难道是随着铠甲逐渐变强，外表也变得光鲜亮丽？”芒理试探的发问。

“也有可能是代表铠甲与召唤者的适应度越来越高？”芒岚也抛出一个观点。

“又或者都有？”方炘紧跟节奏。

唯独张司鸣一言不发，看着演示厅内的铠甲沉思，突然开口：“这可能是一种信号。”

“什么信号？”芒理回道。

张司鸣却是答非所问：“你们说，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见大家答不上来，才接着说：“你们都笃定这是其他文明的成果，那，它们来到地球有什么目的？这可能才是问题的关键！”

听完张老的一番点拨，芒岚几人又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作上。

看着电脑前混乱各色的能量线圈，点击模拟播放，线圈立刻向周围扩散，在某点产生同频，又在某点产生抵消，一顿操作后，芒岚又拿起手机，找到备注：方游成。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hello…”

“这么回事！”

外面的注意事项内写道：作为工作人员，正常情况下任何人必须保持手机开机状态，不得随意去往无信号区域，如有特殊需求，需报备…

咚！咚！咚！

“啊！！！”

咚！

几道震响后，他终于停止下动作，跪了下来，垂着头。

墙上除了几处被撞出的裂痕，什么也没有，这副身子太结实了…

地上的玻璃碎片映着他那只血红诡异的眼睛，竖立的瞳孔，内部透着邪恶和暴戾。仿佛再看多一眼就会沦为凶暴的奴隶。

“啪！”

镜中的眼睛被一拳打碎，拳上，青绿粗糙的皮肤犹如鳄鱼，再往上，细密坚硬的蓝色鳞甲紧实地贴着手臂。

“为什么！为什么！”

他怒吼着，吐出的却是粗哑怪异的声音，全然没有原本的干净和利落。

怨恨的眼睛看向后方，那里，生着一条粗大健硕的蛇尾，上面色彩斑斓的麟甲在室内显得有些灰暗。

他厌恨这副怪异非人的身体，他试图用尾巴勒死过自己，但在最后的黑色世界里，尾巴无意识的松开了。

他试过多种死法，垂绳上吊，结果绳子对他那坚实的脖颈造不成任何的压迫；喝农药，昏死一天后又安然醒来；用刀割脉，刀片却只在鳞甲上划出一道细小的划痕。

最后，他站在南城最高楼——88层高的金贸大厦。这里可以看到南城所有景象，下面是忙碌的行人，看着这令人晕眩恶心的高度，撇了眼盘曲在下的蛇尾，他没跳。

他不想死了之后仍被大众围观评论。

那一天他做了近十年来的第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十岁，看见明媚的阳光，看见寻食而过的海鸥，看见他和哥哥在甲板上快乐的玩闹。

结果，下一秒他被漫天的海水席卷，他沉入了海底。海里，有珊瑚，有贝壳和海星，但是并不蓝，不像妈妈说的蓝，而是一望无际的黑，如死一般的黑。

惊醒，下床拿水。

突感步履矫健，缓缓低头，看着下半身属于人类的双腿，他哭了出来。

但是，他却哭着寻刀。

刀尖抵在胸口，这时，他才觉得疼痛如此明显，如此痛苦，如此恐怖。

“哐当！”

水果刀被扔落在地，只有刀尖处带着鲜血。

他还是下不了手，因为地板上的冰凉沿着脚心传到心口，是那么的刺骨，他死死捏着双腿，指甲掐入肉内，腿上传来的疼痛如此难忍，但是他是如此喜悦。

他，不想死。

某处

一名军官静立在那，眼睛始终盯着显示屏。

“滴！”

“进。”门应声而开。

“纳德将军。”一名战士小跑进来。

“说说现在的全部进展。”

“是！如今所有的星柱和星钥已被激活。最新观测结果显示星能水平也在我们预测的范围内。等待星柱充能完毕”

对方顿了顿，接着说：“现在异样为暗的消耗莫名加快，但所幸其中没出现无效耗损。”

纳德依旧没回头，说道：“加强暗的输入，让星柱加速足能。”

“是！”

“那，我们这边的人准备好了吗？”

对方微微抬头瞟了眼纳德，又低头道：“纳德将军在这看了多久了…我们，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准备好了。”

良久的沉默。

“…原来这么久了啊。”

屏幕上，一颗硕大火红的恒星正居其中，周围八颗行星正欢快的围转。

纳德将视线挪到旁边圆形宽大的透明罩，外面，是他们家园的背面，是宇宙的深处，是一片寂静的黑暗。

他就这样看着，锐利的视线穿透了众多的宇宙尘埃和碎屑，死死盯着那边，就如同黑暗的那边也有人盯着这边一样。

广袤的黑暗里，一颗散发着微弱光亮的恒星在用自己最后的能源照亮这个星系，守护着这个星系。而寂暗的四周，多颗刺眼如恒星般的光亮升起，那是数以千计的宇宙战舰。

宇宙不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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