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切摩尔缓了缓,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沉默着,然后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梅娜开口了:“特斯拉先生,我觉得这对我和谭先生都不公平,试问一下,你能通过这台全息摄影给我们提供什么帮助?”梅娜直视着内切摩尔,而内切摩尔看了一眼谭鸿志,发现他正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并没有注意到内切摩尔的目光,但是内切摩尔看清楚了他的脸上也写着不平。
接着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陈万天开口了:“都看出来了,你这是针对我们星防者啰?”他挑衅地看着内切摩尔,后者没有搭理他。
内切摩尔很平静的对三位星防者和另外几位跃洞者说:“如果有人觉得我待人不公平的,可以直说,如果你们的本意是好的,我一定会全力相助,但如果在座的哪位觉得我不够资格的,也可以提出来,因为恰好,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但是我觉得既然有了这么个身份,就应该承担这个义务。另外,我还想表明一点,眼前的敌人是外星侵略者,而不是和自己立场相对的人,所以我们不应该从内部就分裂开来,这对敌人是很好机会,如果敌人有了这次机会,我们这次也会惨败。”
这时谭鸿志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内切摩尔,后者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前者,然后谭鸿志说:“也许这次战争我们根本就没法胜利!也许我们今后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那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让我们回去好好的过剩下的日子,我上有老下有小,而你!不过只是一个外星球来的异类!”
这一句话像一块重石砸向水面,激起了白浪。
内切摩尔用相同犀利的眼光看着对方,不同的是,眼神里充满了怒火,而周围的人也警惕了起来,梅娜不安地在自己的椅子上挪来挪去,似乎椅子上有一根钉子,陈万天也露出了罕见的惊讶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巡视,看着这一出好戏;张源--那名正直的军人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秋明海则很直接的感觉到害怕,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有尼特丝毫不慌地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拄着拐杖,眼神毫无变化。
这时谭鸿志似乎发现自己犯了什么大事,惊慌失措的向后退了好几步,但眼睛没有离开内切摩尔,最后更是一气之下关掉了全息投影。
内切摩尔很是不服气,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份在这星球不受欢迎,并且他身上没有任何不同于这个文明的地方,他有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很可笑,当别人说了自己一句坏话,很多人会围观,甚至很多人会赞同,他们就仅仅凭一个也许素不相识的人的一句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话,然后接着再去嘲讽别人,仅仅凭这么一句话,但是无论作何解释,无论怎么证明自己,别人也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里。大多数人知道谁是谁非,但是仍要做昧良心的事,就想内切摩尔所遭遇的一样,身边的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官比他高的人藐视他,官比他低的人认为他依势欺人。这一刻,从谭鸿志的眼光中他明白了很多,他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也看透了一句话的威力,他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当不上正机师,因为在旁人眼中他永远是一个异类,能当上副机师也仅仅是因为他过去所谓的贡献,他帮助斯科瑞的人民四处征战,甚至参加所谓的“整合运动”,说什么为了帮助星球统一,现在想想,感觉一切都是笑话,不过是上层对下层的剥削罢了。所谓的天才驾驶员,呵,如果没有那几次可耻的战争,他永远也不会站的这么高,但是即使现在,他也不过是站在一副空架子上,架子上贴满了“整合英雄”之类的名声,但这都是假的......
内切摩尔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环视了周围的人,眼神里不再有愤怒,取而代之的一种冷漠,一种人性的冷漠,他的瞳孔,似乎是太空深处一块虚无之地,温度很低,几乎没有温度,看似什么都没有,但是又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疑惑,恼怒,冷淡,怨恨,内切摩尔似乎不能排斥它们的存在,也不能把他们从脑子里清楚。然后他用一种空虚又冰冷虚无的语气说:“会议结束。”
内切摩尔不再看着周围人的眼光,缓缓地转过头去,然后拖着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门口,他很担心自己会在半路上晕厥,不过幸好这事没有发生,在门口他停了一下,微侧过脸,而还未离开的几人正站起身,但是看见内切摩尔的动作又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这时户外的阳光从门口,从内切摩尔的身旁挤了进来,一片白光完完整整地勾勒出了内切摩尔的身形,在强烈的白光下,他看上去很瘦弱,他将脸微侧回来看着身后的人,后者也都注视着他,他的脸在白光中显得更加神秘,黑白两色十分逼眼,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很绝望也很无助,眼睛只剩下了无奈,但他依旧坚强的支撑着自己,内切摩尔似乎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然后转身离开,消失在了烈日撒下的白光中,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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