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故事和他们的故事,可以从他们的相遇与相爱说起,又从他们出生之前之前就开始。她的故事,还得从他们相爱并爱着世界,持续着不得成全的折磨后,方才配得上一段能成文的史诗。
那个时候的她,在年龄上勉强算是个孩子,却和与他初见时那姑娘的稚嫩模样与天真内在都相差甚远,并是个不仅拥有着一份年长者的爱、还怀揣着完备理想的思考家。
可她仅是个孩子,仍然处在人生对于知识的哺乳期,手脚尚未成长完全成可以改造世界的程度,娇弱的内里也承受不住压抑许久的折磨。
于是,这与自身发展和所处环境都超前脱节的少女,在看得深远、日思夜想,而无法很好抒发、并得到回报的焦灼的折磨中,学会了一件极为简单,又能激烈扭曲到足以打断她热切的抱负的事情。
她对周遭失望,痛苦着他人的痛苦,愤怒着不甘着,更加痛苦。她慢慢地慢慢地更加坚定,不如一死了之了才好!那是和她理想的坚定如此相配的,极为认真的求死欲啊!
可人格中那学不会迁怒世界的爱,让她把世界的正反不定向,转而化成了她对自己成长得不够完善的自责。她又清楚那沉得住气的年长者,早年也必有过这痛苦万分却必须幸存下来的试炼,因此在他寄托了几乎所有希望的爱里,更加迷惑和不安了。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谈论起死亡这不可避免且处处存在的事情的本质。但停不下思考的她,不可能止步于简简单单的“去死”上面,所以他们总归会谈到的。
死亡因无法印证和复述而过于神秘,因此任何他们以他们有限的知识的解释,都能极为完美地自洽。死亡与痛苦成了她对无法实现的理想的代偿,变成了一种对于智慧洋洋得意,又对于现实停滞不前的虚伪的荣耀和欢愉。
他们偶尔干笑几声:“这也太可悲了。”可更多地,她却是沉浸在自己构建的美学和价值理论中。
最可悲的是,这心里一遍遍品味着死亡的少女,因她对于现实的隔离,竟连真正的死亡也没能做到。她用实物或用想象亲手展开死亡,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她在每一次半捏造的死亡结束后,竟发现自己还活着。有的时候,尤其是当她真正动手的时候,可能更多只是方式极端的发泄,是为了不彻底剪开她与现实的那条连线,而做的有节制的疏通。可当她一次次坚定那个稚嫩天真的“她”,或者现在的思考家已经死了的时候,总有人或者物提醒她,并不是如此。为什么会这样?
当她的知识和对现实的手段,富足到能足够清醒地给出答案的时候,她才终于能完成,她独一无二的世界的理论构建。
她在灵感中终于意识到,就连死亡也是可以被亲身经历后复述的,而她真的做到的那天,她才能说——
我将我的一切都同你讲,然后请以你的爱,整顿世界对我的意义,请平定我对世界的迁怒。
这就是少女的计划、梦想、与期盼。
(202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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