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外婆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属实不容易,再加上她的病,洛织早已做好被遗忘的准备,在听到这声呼唤,小鼻子微微蹙了下,声音带着不言而喻的哭腔:“…外婆。”
她放下手里的棋子,朝洛织蹒跚走来,嘴里嘀咕着:“吱吱,我们家吱吱长大了呢…”
抱了抱小外孙,随后抬眼扫了下一旁的白微微,目光欣慰:“真是的,结了婚就不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了,白疼你这个儿子了,唉!”
洛织懵圈:“……”
白微微哭笑不得:“妈,我是你女儿呀,吱吱是我儿子,不是弟弟,弟弟今天去相亲,没有来看你。”
“啥?象棋?”她不禁皱眉,摇头说:“不下象棋,不下象棋,这帮人呀,都玩不过我,一直悔棋,没意思没意思…”
白微微偷偷附到洛织耳畔小声道:“看来你外婆又犯病了…”
洛织蹙眉,心里不是滋味,眼前慈爱的老人再也回不到老照片上的模样了,岁月把她的大好时光肆意剥夺,像个劫匪。
前台的护士小姐赶紧跑来,手里端着只药箱,焦急地说:“602病房的陈翠香,马上跟我回房,你该吃药了。”
怕母亲拒绝,白微微等护士一说完,立刻去搀着母亲,劝着:“是呀,妈,我们回房间吃药,吃完药呢,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围棋很费脑细胞的…”
安顿好母亲,白微微这才松口气,不过庆幸的是,母亲现在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偶尔犯痴呆,但还没到情绪失控的地步,吃点药稳定下病情,又坐床上乐呵呵地盯着洛织,好久不离眼。
“吱吱,陪外婆玩两把,好不好?”
“外婆要玩什么?”
“诺——”她将手机翻了个面,彩色的画面顿时映入眼帘,还有可爱的卡通。
洛织扶额:“消消乐?”
白微微凑过来,劝着:“就陪你外婆玩一小会儿,她玩着玩着就会睡着的。”
果然,洛织陪她玩了几局关卡,越到后面,难度系数越高,她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失败后,眼皮终搭了下来,手机被扔一边,倒头就睡。
洛织放下手机:“妈。”
白微微弯腰替母亲掖着被子:“嗯?”
洛织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嗫嚅片刻,终鼓起勇气:“我有点事,先走了,行吗?”
“没听你说什么事呀…”
“我跟同学约好了练球,下周一要初赛了,我…”说到这,洛织怯生生地低下头去,生怕那双藏不住任何心事的大眼睛会被她轻而易举地看穿。
随后,洛织又补充了一下:“往后我会经常来看外婆的…”
话未说完,床榻上的外婆忽然喊了声:“舟舟,舟舟!我的好儿子——”
两人一惊,不约而同看过去,就只见到外婆闭着眼,眉头轻蹙,微微干枯的唇瓣尚没关上,看样子是做梦了。
洛织不禁动容,抬眸,看向母亲:“妈,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离开这里的原因,我有很多不舍,有很多留恋,所以我想留下,好吗?”
闻言,白微微鼻尖泛酸,微红的眼睛看向恢复平静的母亲,低笑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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