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晓谕礼部:“皇后富察氏,正位中宫一十三载。逮事皇考克尽孝诚,上奉圣母深蒙慈爱。覃宽仁以逮下,崇节俭以褆躬。追念懿规,良深痛悼。宜加称谥,昭茂典于千秋;永著徽音,播遗芬于奕稷。从来知妻者莫如夫。朕昨赋皇后挽诗。有圣慈深忆孝,宫壶尽称贤之句。思惟孝贤二字之嘉名,实该皇后一生之淑德。应谥为孝贤皇后。”
孝贤皇后。富察琅嬅曾经心心念念的贤字,终于在死后得到了。
但到底是晚了,生前享用不到的东西,死后的颜面都是给活人看的。这样迟来的歉疚让海兰不屑:
海兰(愉妃):“皇上这么经心,是真对大行皇后动了悔意了。可是人走了,茶都凉了,这般隆重有何意义呢?还害得姐姐为此操劳。”
如懿半支着身子斜靠在锦绫缎桃叶纹软枕上,翻看着内务府丧仪用度的簿子,神色疲倦,连上好的脂粉都遮不住她面色下的苍白:
如懿(娴贵妃):“孝贤皇后是皇上的发妻,有过两个嫡子,虽然素日有些隔阂,但情分到底不同些。如今人不在了,自然更念着她的好处了。”
海兰(愉妃):“再有什么好处,也与我们不相干。倒是皇上对姐姐另眼相看,将丧仪的事交给了姐姐和纯贵妃一并处置。我原还以为,纯贵妃有三个皇子,这次大行皇后的丧仪,她还要大权独揽呢,结果还是念着姐姐的。”
海兰见惢心半跪在榻上伺候如懿捏着肩膀,面前的桌上还搁着一碗凉了的红参茯苓汤,不觉叹气道:
海兰(愉妃):“这几日姐姐劳碌归劳碌,有些正经的大事,也该思量起来了——纯贵妃可几乎是日日抱着六阿哥去见太后的。”
如懿轻轻揉着额头道:
如懿(娴贵妃):“我知道你说什么。可皇后薨逝,皇上伤心不已,不是筹谋这个事的时候。”
那晚因为孝贤皇后在皇上那日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她可历历在目。
海兰当然不知道这个,只轻声道:
海兰(愉妃):“姐姐不筹谋,别人可已经动了这个心思了。听说嘉妃解了禁足之后也是时常踏足钟粹宫,倒是丝毫不怕皇上忌讳。也是,小喜子的证据到底不足,皇上也放了贞淑回她身边,自然是得意的。”
如懿轻嗤:
如懿(娴贵妃):“这个心思,从大行皇后薨逝那一刻起,宫中就无人不动了。只是这个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安分守己总不会有错。
海兰(愉妃):“还是姐姐沉得住气。我听说孝贤皇后临死前,曾举荐纯贵妃为继后。如今纯贵妃趁着这几日领着嫔妃祭拜,格外示好笼络,嘉妃也是巴巴儿地跟着她呢,瞧着模样,仿佛后位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如懿淡淡一笑,撩拨着耳朵上一串银流苏珍珠耳坠:
如懿(娴贵妃):“这是应该的。如今宫中只有我和她两位贵妃,她位分尊荣,儿子也多,又有大行皇后临死前的举荐,难免会动心。”
海兰比着素银缕海棠纹的护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掌心:
海兰(愉妃):“她的资本,不过是有着两个亲生的皇子,一个养子罢了,姐姐也有咱们的永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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