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悄声走了进来,见娘娘对着旧物独自流泪,连忙走了过去。
行了个礼,剪秋忙走都她旁边,从头上拔了个素银的簪子,将烛火挑的亮了些,柔声劝慰
剪秋:奴婢知道娘娘伤怀,可也仔细伤了眼睛。
剪秋从小就伺候在和宁身前,与她一同长大,二人关系自然亲厚,和宁出嫁前甚至求乌拉那拉福晋帮她把全家放出了奴籍。
她敢发誓说自己最是忠心不过了,甚至能将主子的喜怒哀乐放在了自己的性命之前。
此时有个让主子难过的人存在,剪秋难免对此人有了些不喜,不过多年的规矩束缚下,仅是刻薄的挑挑刺。
剪秋:秀女甄氏枉为大家闺秀,竟爱读些浓词艳赋,且在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还读错了,这样爱出风头,实在有失贵女德行。
和宁拭去眼泪,调整了下姿势,
宝儿好了,或许她身在汉军旗,却过得满洲姑奶奶的日子呢。
满洲贵女自出了董鄂妃之后,家里都显见的爱让女儿读些汉学了,但大多数也只是妆点个脸面而已,没几个是当真满腹经纶的。
和宁并不在意她读什么诗,写诗的人没受苛责,读诗的人那就更是无罪了。
只是“嬛嬛一袅楚宫腰”中的楚宫腰出自“楚王好细腰”这一典故。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一个闺门秀女选秀时对皇帝吟念这种诗,确实有些不像样,不说这诗的闺怨含意,就这意头就不好,好像玄凌是好色昏君一般。
虽然喜好美色是确实的……
和宁当场说以后不准再读,这事也就揭过了。
她不在乎甄氏是什么性子,爱卖弄也好,没头脑也好,不过是相貌有几分肖似故人罢了,很是不必在意。
难道这世间还能出个样样像她姐姐的人吗?
这时候的和宁还不知道,不知天意还是人为,这个甄氏还真的言行、喜好样样都像故人,让她想放下过去都不行,时时刻刻提醒她的伤心处。
无法预知未来的阿宁还在调侃剪秋
宝儿华妃都不着急,你倒是先讨厌起人家了。
和宁觉得有趣,还以为第一个因为新人进宫而骂骂咧咧的会是华妃呢,没想到首先听到的是她一贯平和的侍女剪秋说出的不平之语。
剪秋仍是忧心忡忡,
剪秋:奴婢只是不想有人惹娘娘不开怀……
纯元皇后过身时,她家娘娘险些跟着去了,这来了一个时刻引人忆起往事的,她哪能放得下心呢!
和宁打断她,望着烛火出神,
宝儿若是有意,哪怕是念着佛经,也止不住蒹葭之思,切切在念。若是无意,这只不过是一张相似的皮囊罢了,算不得什么。
宝儿不说这些了,过来帮我将姐姐的首饰理一理。
和宁回过神来,转了话题道。
她要打起精神了,省的她一个人不乐,搞的承乾宫上下都战战兢兢。
怕什么来什么,剪秋生怕触动主子的一腔愁肠,偏偏在纯元皇后遗留的首饰盒里发现了主子丢失很久的宝石戒指。她小心的窥着主子脸色,怕她又看住了。
纵使烛光暗淡,珠宝也是过了时的老旧花样,但在时时精细打理之下,这一匣子首饰仍然熠熠生辉。
只两个戒指例外。
果然和宁拿起其中一个,细细摩挲着戒指,又出了神。
这是一枚石榴石的戒指,花样普通,做工也一般,甚至没有打磨平整光滑,保留了原石的嶙峋不平的,不算美观,亦没有多宝贵。
只不过这是她和姐姐临出阁时打造的一对戒指做纪念,附加了别样的意义,她才格外喜欢。
姐姐的是鸡血石的,也是怪里怪气的。两个戒指除了宝石颜色稍有深浅,其他的不细看几乎一致。
因为太过相似,还因此还闹过笑话,玄凌在柔则的梳妆台看到戒指,将姐姐的戒指当做她的,特意还了过来。
宝儿剪秋,你说是不是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样呢。
和宁语调轻忽如雾气,仿佛一挥就散。
她不想再回忆往事,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宝儿男人可以爱屋及乌,不在乎差异,女人却只有一心一意。
就像这两枚戒指,男人只当是红色的宝石戒指,并不管有什么意义。
而她只有一个姐姐,再相似的人也难讨她喜欢。
实在不懂玄凌将一个有几分肖似故人的留在宫里是什么心理,和宁只能在心里多骂几句狗男人。
剪秋:娘娘……
见她伤心,剪秋几乎陪着落泪。
和宁拂去脸上的泪水,声音轻到宛若叹息,
宝儿或许姐姐是想我了,才将我的这份戒指留在了盒子里,陪在她身边……
剪秋被惊得汗毛直立,生怕她做傻事,连忙劝说,
剪秋:大小姐只盼着您好呢!您忘了大小姐交代您的话了吗?让您照顾好皇上和孩子。
听她草木皆兵,和宁破涕为笑,
宝儿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只是也想姐姐了。我有太多东西割舍不下了,又怎会做傻事。
她还有姑母,狗夫君,儿子,还有齐妃这些挚友,甚至这一宫陪她多年的宫人们需要她庇护,哪又能轻飘飘的走了。
时间太久了,久到她都可以平淡的想起姐姐了,若不是这次因为玄凌搞的这出宛宛类卿,和宁可能都不会落泪了。
时间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不想再看满盒耀眼到刺目的旧物,将东西规整好收了起来。
宝儿剪秋,帮本宫梳洗吧。
白天忙了一天选秀,晚上又独自伤神,她真的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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