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白云好似一座座浮岛,它们惬意的移动着,把巨大而轻薄的阴影投射在和风吹拂的绿色平原之上。
几条蜿蜒的河流从上游闪电一样的劈开大地,把平整的地表编织成一张致密的水网,而一座人口密集的城市就横贯在这片水网上,在这片自然的世界上标记出属于人类的独特标识。
这里是临风城,全球十大最宜居城市之一,平原上的艺术杰作。
整座城市被浓密的绿化带分割为几个同心圆,但不论你在这座城市的哪个方向,你都能看到那位于城市正中央的地标建筑。
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艺术雕像,比任何一座建筑都要高出几十倍。
那是一位被雕刻的极为纤细柔美的裸体少女,一双深邃而柔美的眼眸似动而非动,隐含着含苞待放的活力与优雅。
她的身体微侧,右臂举过头顶,和左腕一起抱着一个倒垂的瓦罐,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从罐中流出,流过她稚嫩的指尖,向整个城市宣泄而下。
阳光从薄纱一般的流水之间透过,在城市的上空倾泻为一瀑彩虹。
这是17世纪意大利新古典主义画派艺术大师安格尔的《泉》,如今这位画中的少女被雕刻在了这里,作为这座艺术城市的标志,也象征着人类的和平与繁荣。
这座城市的绿化程度实在很高,说是城市中设立绿化带,倒不如说是建筑物隐没在浓密的绿色植被中。
而这些建筑物也按照不同的色调呈现出各种鲜艳明媚的颜色,如绿丛中的花朵般绽放。而城市上空漂浮着的数量众多的飞行汽车则像往来于花朵的蜜蜂般忙碌着。
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高速公路上,车辆正按照人工智能系统赛斯特的引导有序地穿行着。
这些汽车不论货运还是私家车都是自动驾驶,最大程度减少了事故发生。
此时,一位钝头货运车的驾驶员正坐在驾驶室内,听着节奏欢快的音乐摇摆。
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的却不是滚烫的水泥路面,而是摇动着荷叶,游鱼和镜面一样的河流的超大型工笔画。
车子在画中已然变成一叶扁舟,伴着水明山幽徐徐飘荡而去,那些高过头顶的荷叶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给车内的人带来一阵清爽。
小舟拐过一个湾流,身旁荷花上的蜻蜓扑动着翅膀飞走了,水滴落在一旁,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这时,司机突然把播放器关闭了。随着车内环绕音停止,围绕着司机的全息音效也立刻消失不见。
司机却也不顾危险,居然把头直接伸出了窗外。
他果然没有听错,一片寂静无声,高速公路上此刻只有他自己的这辆车在飞驰。这里可是临风城最主要的外环高速,为何此刻不见一辆行车呢?
驾驶员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他在刚刚一瞬间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从车上的储物箱内翻出一个崭新的注射针筒,打开包装,毫不犹豫地把蓝色的液体注射进了自己的皮下。
然后他抓过墨镜戴上,浓黑的镜片下隐藏起了自己淡紫色的眼瞳。
“目标在光谱分析仪上显示为D类波形,生物体部分分辨率较差,有微量荧光干扰,辐射频率稳定,基本粒子表现出激发态,确认监测到许氏妖族23型,请求指示”
“爆破组已到达指定位置”
“狙击组已占领制高点”
“突击组到达指定位置”
“妖能干扰装置部署完成,矩阵单元数量29,封锁区域500平方米”
“开始行动”
平头驾驶员握着短刀从货车上一跃而下,28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却没有让他跌成重伤,而是膝盖一屈稳稳站定。
紧接着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爆炸声过后的火云吞吐着黑烟涌上天空,原本美丽愉悦的丹青画卷又挣扎着闪烁了几下,终于在一阵电弧闪烁后消失不见,把真正的天空归还了回来。
“目标跳车!突击组上!”
刻蚀着电路和投射装置的路面上踏上了十几只战靴,一群身穿昆虫外骨骼一样的金属装甲的士兵们正踩着脚下的火焰,从立交桥下翻身上来,端着风格硬派的突击步枪向驾驶员逼近。
这时,两架硕大的旋翼机突然从高速路下方悬浮上来,大口径的机炮已经对准了势单力薄的年轻驾驶员。飞机通体漆黑,只是在侧面有一个醒目的利爪图案。
“束手就擒吧,妖怪,你已经被包围了”
“呵,我投降了,你们还能让我活着不成?”驾驶员现出一脸痞气。
“观测到目标波形变化,领域展开,预计覆盖范围336立方米”
他突然像拽住什么东西一样向后一拉,只见那平整的路面居然像竹笋一般生长出几条混凝土与金属混合的石笋来。
只听得几声闷响,几粒破甲弹已经被石笋严丝合缝的挡下——原来这伙人根本没有谈判的打算。
驾驶员这下更加气急败坏,军人们一看情况不对,立刻火力全开,从各个方向要把驾驶员打成筛子。
带着电弧的子弹在磁悬浮轨道内被加速到了子弹材质能承受的动能极限,然后便挣破阻力一发发直奔目标而去。
驾驶员的身影立马被密集的子弹阵列吞没,渐渐消失在了滚滚的烟尘中。
队长的脸上漏出一丝笑容,但是他戴着金属装甲头盔,下属们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他也知道着妖物肯定不会就这样死掉——他们的任务从来不会这样简单。于是他又命令处理组带着净化设备过来,准备给战场作最后的清洗。
突然,通讯器里响起女性的机械声音,并伴随着急切的警报声:“监测到目标波形再次变化,核心烈度预计在20秒内将增长百分之二百九十八,领域范围扩大到1556立方米,请立刻撤退”
“想走?晚了!”驾驶员突然一声怒吼,只见他暴怒的身躯突然从乱石堆中挺立起来,身上得衣物只剩几片布条挂在过度膨胀的皮肤上,充血的血管浮现在每一寸皮肤下,似乎有淡蓝色的电流在其间闪烁。
而那些石笋也如着魔一般瞬间体积膨大几十倍,纠缠着化作一条条扭动的虬龙。
强大的电磁武器能轻松射穿旧时代的坦克装甲,却击穿不了这个奇怪的由建筑材料和电子元件融合成的怪物。
在一条虬龙用岩石鳞甲护住主人时,其他几条虬龙则纷纷向士兵们咬噬过去。
通讯器内焦急的重复着一句话:“情报有误!撤退撤退!”
“灵巫大人,让我们去吧”飞机上,身穿紧身战斗服的少年哀求着,右耳上的虎牙吊坠因为主人的激动而不住的晃动。
在他身后,又有一名身材更为矮小的少年却把头低低得埋在手臂里,坐在座位上不住的颤抖着。
“这是德鲁伊部队自己工作不利导致的结局,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灵巫角奎面色凝重,容不得半点退让。
他的白色阔袖巫袍背上绣着精致的二叉树图腾,袍子下罩着和士兵们同样的金属装甲,用硬朗的合金线条勾勒出胸肌和腹肌的曲线。
“可是这样他们会死好多人的!”耳环少年据理力争。角奎突然把脸色一沉:“服从命令!”
“你们要知道自己的价值。你们的成败决定了更多人的生死”他又补充了一句。
“大人,我们有两人,只派一个难道不可以吗?”
角奎却在这时把脸转向了在角落里颤抖的瘦弱少年:“你看看他这个样子,没有你,他连个屁都不是!”
耳环少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犹豫再三,却还是没能说出口。这时,他的余光分明看到那瘦弱少见抬起头来,满眼都是失望。
虬龙在桥上肆虐,很快转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旋翼机为了避免被几中急忙拉高,舞动的虬龙衔着士兵破碎的尸体,把他们的血涂的到处都是。
“哈哈哈哈,你们就这两下子吗?你们这些低贱!软弱的人类!老子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居然假装成你们一起生活了一百五十年!”
男人站在那里狂吼,索性也不急着逃走,像是把虐杀这些士兵当成了一个乐事。
“怎么会这样!”德鲁伊部队的队长在嘶吼,怪物一样的男人只需要挥挥手,那些听话的虬龙便一拥而上,像剥开虾皮一样撕碎战士的装甲,大快朵颐…鲜活年轻的生命之面前流逝,可他的嘶吼比子弹更加软弱无力。
可是,自己难道就这样任这些生命白白死去吗?
他们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队长不会忘记,他从上一个战场退下来,死在妖族手里的战友们尸骨未寒,自己就来做了这批新人的队长。
德鲁伊部队执行了三次任务,三次无人员伤亡,他曾经对这些孩子们许诺过每次都要带他们活着回来。
回不来了,他们已经面目全非,沦为妖龙口中的玩具。
远方的狙击手绝望的射击着,但子弹甚至无法飞到敌人身边,只在中途就被无法解释的重力阻挡在了半空中。
那怪物把目光转向了空中的飞机。这个举动却让队长的眼睛像被针刺了一般,他立马露出一副要生吃了敌人的表情。
“别想打那飞机的主意!”队长大喝一声,用尚未折断的手臂端起了突击枪。
驾驶员正狞笑着折磨最后一名还要一口气的队员,突然,一道电光飞射而来,片刻后传来空明的枪声。护卫虬龙急忙上前,子弹消失在了它的鳞片中。
“哟,还有一个啊,你跑的倒挺快啊!”男人咧开嘴狂笑起来。
那几条为虎作伥的妖龙也吐着信子向队长蠕动过来。可这时队长却只是不停的举枪射击,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
“不怕死,我喜欢你这个表情”男人饶有趣味的咋舌。
驾驶员一步步向队长走近,他坚信,只要自己和自己身后的五条能一口把人整个吞下的巨大虬龙靠的足够近,就一定能让这个人类露出害怕的表情来。
突然,他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条虬龙的信子就拧成一根锋利的尖刺,像子弹一样飞射出去。但他攻击的方向却不是面前的队长,而是自己的背后。
噗的一声,像戳开一瓶矿泉水一样轻松,锋利的尖刺已经完整的贯穿了队长的胸膛。而站在反方向的那个“队长”还是面无表情的耸立着,然后渐渐变为一个虚影,消失了。
“人类的虚拟投影技术,我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你以为老子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驾驶员看着被自己贯穿的人类,徒手捏碎了他的面罩,却看见一个满脸是血而大笑着的表情。
“去死吧!怪物!”队长怒吼,但他最后的目光,却是看向天上。
“就让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吧”
虚弱的队长用尽最后的力气把胳膊轮成一阵风,一颗闪烁着致命红芒的方块物体被拍在了驾驶员的胸口上。
轰隆一声巨响,火焰从怪物的胸口喷射而出,瞬间膨胀为遮天蔽日的爆炸焰火。巨大的冲击波中,一个人影翻滚着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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